夜是劃不開的沉沉。

細細的雨敲得庭院砰砰作響，肆無忌憚地戲耍沒在屋檐下的一切。

鐘家書房里父子對立，各執一詞。

“你是不是還不服氣？什麼事你都敢做！”

鐘父差點被他的態度氣倒，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我問你，你就那麼有把握把事理好？

什麼算盤都敢打，你就不怕哪天栽跟頭？”

“我敢這樣做，肯定是都考慮過。”

鐘嘉盛倒也不否認，痛快解釋，“正反兩邊，你不可能留把柄讓手下人做這件事。

能辦事跑的人自然是反面泥點子。”

“泥點子聽話，自然萬事太平。

要是了不該的心思，海上過境的時候正面就直接攔截，扣人扣東西。”

“對方以后只要想出海做點什麼，就得按規矩辦事，還得捧著敬著。”

鐘父氣笑，說話也沒那麼文縐縐，“你倒是看得夠清楚，但倒搭的是你老子我。”

“……”

鐘嘉盛撇過頭瞧他一眼，到底給鐘父留了面子沒揭臺。

能倒搭個啥？

他都到湊錢拉資金，要錢沒錢，能搭出去的就是工作上面的消息，點風聲手給別人。

真把單位當自家公司打理了？

“我困了，回去睡了，老頭，你也早點睡。”

鐘嘉盛特孝順地關心長輩，也不管鐘父是什麼表，說完話就走出書房。

“不孝子！”

后傳來鐘父氣急敗壞的說話聲，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驕傲。

二樓走廊兩扇的木門同時被打開。

又同時關上。

剛睡醒的人和還沒睡的男人。

林亦依裹上的薄毯，懶散散地向他走過去，聲音有些甕甕地，帶著睡醒后的沙啞。

“這麼晚，你怎麼又不睡覺？”

出房門前看過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快11點了。

鐘嘉盛沒回答的問題，笑著了的發頂，關心起別的事。

“了嗎？”

林亦依見他不肯說也沒再問，手抱住他的腰，依賴地在男人懷里蹭了蹭，小聲輕嗯。

吃了藥丸一覺睡了11個小時，中午睡到晚上肯定是了。

他角牽起一抹若若現的笑，讓膩著他地抱了一會，然后才帶著林亦依去樓下廚房。

砂鍋里還煨著白粥。

鐘嘉盛從冰箱里拿出丁嫂腌制好的斑魚片，沿著砂鍋邊倒進去，又把小碟里切得細細的姜放了一些。

飯勺輕輕攪拌一下，不到一分鐘魚片全。

升起的白煙里都是人的香味。

另外一鍋里是蒸著的酸辣姜豬手卷片。

配上一碟咸菜，正正好。

廚房傭人吃飯的小桌上，林亦依等粥涼的時候，把開胃的熱拌豬手片吃了大半。

也不知道丁嫂的廚藝跟誰學的，做什麼飯菜都好吃，一道菜一個特味，實在是太香了。

看小吃得油，男人不自地角上揚。

“你啊你，怎麼就那麼吃？我好像從來沒有在上缺過你一口，怎麼總也吃不夠的饞。”

林亦依又挾了一筷子切得厚薄合適的豬，醬裹了又裹，一口吃下去，酸辣爽口還帶著些甜。

吃了一勺晾涼的粥，一臉滿足，“我也不知道，一頓不吃，我就覺像沒吃飯。”

林亦依突然有種荒謬的覺，誰要是讓在一輩子不吃葷和他之間做選擇，很大概率會選前者。

“睡了一覺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

“有，覺還能再吃一盤。”林亦依挑咸菜沾湯配粥，一小碟切得薄薄的實在沒多。

鐘嘉盛被的饞樣逗笑，“明天我讓丁嫂再給你做，現在估計不行。”

“中午是做了什麼夢嗎？睡著也笑得那麼開心。”

“……”夢是做了，但說出來覺會被他笑。

林亦依忙搖頭，藏了那點子癡人說夢的心事，又喝了一口粥，坐實了不介意的貪吃名頭。

隨便敷衍一句，“夢到吃海鮮大餐。”

“......”

鐘嘉盛噎著，單手摁了摁眉心，看了一會兒又說起生日的事。

“過兩天你生日，我知道你不跟那些人打道，清靜，在家簡單慶祝一下怎麼樣？”

“這樣最好。”本來就不是生日，林亦依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吃完宵夜，等林亦依洗漱好躺到床上，床上的男人早已睡著。

睡了十來個小時，這會兒肯定睡不著，躺在床上開始回想那個當投資人的夢。

夢里的一切太真實了，覺好像真的就是經歷過一樣。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行，得趕行起來，說不準就是老天給暗示。

聽著窗外還沒停歇的雨聲，明天就算下刀都要去一趟證劵易所。

“轟隆”一聲。

天突然打了個驚雷，兩道影白花花地纏在一起。

接連下雨，茉莉花的花期提前結束。

...

第二天上完早上的語言課。

決定好的事，林亦依就是個行派，開車先去了銀行兌換“甲方”給的支票，然后轉道去了證券易所。

到了易所大廳林亦依先找了個空位坐下，兩名便裝保鏢分散到人群里。

看著前面圍欄里跑前跑后接電話報指數填寫數字的紅背心工作人員。

也拿出紙筆照著黑板上的數字記錄。

據書籍學來的容還有天天看總是過期一天的西歐經濟向新聞。

結合最近大半年的價上下浮，還有對未來大方向熱門事的敏銳。

四項合一。

最終可供選擇買的上市公司票并不多。

因為蛋不能同時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定律。

最后林亦依挑選出兩家公司的票，一家綠業置地公司，還有一家是齊全養公司。

前面是房地產公司要拉長線看效率，后面是炒短時間見收益。

不管賺得多與對來說也是第一步試練的肯定。

林亦依選擇這家海產品養公司也是因為從鐘嘉盛里得知的消息。

港市生活食住行70%靠進口，占比太大，像這種本地養公司的海貨銷都不夠，供不應求。

到了收獲季，賣了錢價肯定就漲上去。

票淡季，收獲季出，穩打穩賺。

但這家公司價拉均值就不高，就算賺也不多。

想清楚以后，林亦依用自己賬戶購兩支票。

3萬港元，一分為二。

綠業置地價是15.2，購1000。

齊全養價是7.8，購1800。

再算上稅費和手續費，還有一些其他費，剛好差不多花3萬港元。

紙質票的手續辦完還需要時間，下午7點之前票經紀會送到預留的家庭地址。

林亦依提著小包離開易所，一路哼著曲子開車回家。

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到家一家人都還在等吃午飯。

鐘嘉盛杵在邊看洗手，“去哪了？看你樣子很高興。”

林亦依拿巾手，笑地說，“我去了易所，之前跟你要贊助不是跟你提過嗎？”

鐘嘉盛勾了勾，眼底都是促狹，“那點錢夠嗎？買的什麼票，需不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

林亦依假裝沒看出他的不懷好意，抬頭輕瞪他一眼，“先吃飯，等會再說，飯菜要涼了。”

飯桌上，食不言寢不語的定律消失。

難得看到林亦依這麼活潑快活還哼小調的樣子，鐘父鐘母都忍不住好奇。

“亦依，出去一趟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這麼開心說出來讓大家也跟著為你高興一下。”

林亦依差點被湯燙，“......”

還不等回答，側男人就蹦出一句又驕傲又讓恨不得當場鉆地的話。

“亦依找到能掙錢給我學費，供我念書的小事業了。”

鐘父和鐘母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是什麼表，但彼此能看見對方眼里的震驚詫異難以置信再就是覺得好笑。

他們兒子真的太欺負人了。

林亦依在桌下狠狠踢他一腳，天殺的棒槌，當時要贊助金說的是如果將來賺了錢就給他學費。

跟他說的完全不是一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