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便是菩薩慈悲的臉,看著菩薩低眉垂目,眼里仿佛凝聚著無限悲憫,沈鸞的眼眶開始酸。
每一次來,都是同樣的心,又難過,又埋怨,只覺得為何爹娘要拋下,若是當初帶一塊兒離開,會不會就不必遭人嘲笑,被人嘲諷份。
后來嫁了人,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就再不敢來祭拜。
怕人瞧見自己的臉,一步都不敢走出曹家的大門,覺得自己只能夠在殼子里,遮著臉過完一世。
“爹,娘,兒實在是沒出息。”
沈鸞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滴落在前襟上,暈染出深深的印子。
“但你們放心,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雖然不聰明,卻也不會任人宰割,總要讓人也付出同樣的代價。”
低聲喃喃,臉上掛著淚珠,從旁邊看,就是個惹人憐,虔誠弱的子。
曹瑾遠遠地看著,心里一陣激。
又見到沈鸞了,從那日在家學見過之后,他就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到。
但曹瑾記得清晰,沈鸞爹娘忌日這天,一定會到廣華寺來,前世,也正是在這里,自己撞見了沈鸞。
那會兒便是梨花帶淚,看到自己的時候,眼睛里的驚慌失措,一下子撞到了自己的心里。
跟前世一樣,依然如此脆弱。
曹瑾微微笑了笑,這一次,他定要給沈鸞留下更加強烈的印象。
的喜好,這世上沒人比自己更加清楚。
跪在團上的沈鸞,平靜地掉眼淚,誠懇地在菩薩面前磕頭。
不求菩薩保佑報仇功,只激老天給了這樣一次機會,剩下的,可以自己來。
……
祭拜過后,沈鸞讓紫煙先去廂房整理,“我有月芝陪著,去后山氣。”
紫煙知道沈鸞每次都會去后山,因此并不擔心,先一步去了廂房。
沈鸞則帶著月芝,慢慢地往后山走。
山花已經開了不,只不過昨日一場雨,地上打落了不花瓣,點點紅,有種凄涼的麗。
月芝跟在沈鸞后,特別心地勸,“姑娘莫傷心,仔細難過壞了子,老爺姨娘知道了會心疼的,唉……若是這時候四姑娘在就好了,定會好好安姑娘。”
“是啊,四妹妹素來是個溫的。”
“四姑娘平日里跟姑娘說的話,雖有些不中聽,卻也都是站在姑娘這邊考量,若是當初夫人能容得下姨娘,姑娘每年今日也不必如此憂傷。”
沈鸞靜靜地聽著,月芝字字句句都在為著想,掏心掏肺,從前會被,好像也不奇怪。
可一直沒想過,沈玥那樣在二伯母手底下討生活的人,卻一直攛掇與嫡母離心,但凡盼著自己有好日子,都不會這麼做才是。
“那邊有凳子,我們過去坐會兒。”
月芝立刻過去將凳子拭干凈,扶著沈鸞坐下。
樹下,素子面帶愁容,掌大致的臉上,眼睛盈盈水潤,秀眉輕蹙,仿佛有解不開的心事,遠遠去好似一幅人圖。
曹瑾癡癡地看著,失去過一次他才明白,自己原來那麼喜歡沈鸞,只不過他也喜歡權勢。
為了權勢,他不得不放棄沈鸞,但那同樣讓自己不好過。
所以老天才會給他一次兩全其的機會。
沈鸞算著時間,看似在看風景,實則靜靜地等著,曹瑾也該出現了。
正這麼想,余便瞥見一個影,急匆匆地往這邊過來。
月芝盡責地將人攔住,“你是何人,沒瞧見我家姑娘在這里休息嗎?”
沈鸞已經起,臉上閃過一抹慌,拿了帕子輕輕了眼角,仿佛不想讓人瞧見自己看過的樣子。
“這位姑娘,在下唐突了,只方才我在這里小坐片刻,似乎將一枚荷包落,那荷包對我十分重要,還姑娘原諒。”
喲,換把戲了。
沈鸞在心里好奇,臉上卻一副驚魂未定地讓開,“我、我并沒瞧見有什麼荷包,公子可是落在了別?”
“應是就在這里,我坐這兒的時候還曾擺弄過,可離開它就不見了。”
曹瑾演得十分真,滿是焦急甚至顧不得斯文,俯下四搜尋。
曹瑾找得認真,余卻也在觀察著沈鸞的反應,果然沒有離開,似乎也在幫著自己四下里張。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曹瑾頹然地在石凳上坐下,一臉失神的模樣。
“那荷包,對公子如此重要嗎?”
“那是我來晏城之前,家母親自給我制的。”
曹瑾閉了閉眼,表苦,“我一人來晏城闖,母親憂心我獨自在外,將滿心思念寄托在那荷包上,如今、如今我卻心大意地將它失……”
沈鸞在心里面無表地鼓掌,好演技,他不去做戲子都可惜了。
曹瑾那母親,能有如此細膩的緒?幾乎是曹瑾的翻版,只是對權利和的追求毫不加以掩飾罷了。
不過對此刻的沈鸞來說,這樣的話題,應是很能引起的共鳴才是。
果然,沈鸞的眼眶微微泛紅,“怪不得公子心急如此,母親相贈的件,乃是世上最為寶貴的東西。”
“多謝姑娘諒,我已是很久未曾見過家母,因此落了荷包才會在姑娘面前失態。”
曹瑾起,端端正正地朝著沈鸞行禮,君子風度一覽無。
沈鸞微微側躲開,“公子不必如此,公子一片孝心,天地,我又如何會怪罪公子?”
曹瑾直起后,卻微微皺了皺眉,“恕在下唐突,在下可是之前與姑娘見過?怎會覺得姑娘如此面善?”
沈鸞愕然,忽而眼睛輕輕睜大,“公子可有出過沈家家學?”
曹瑾心里暗喜,居然記得!
看樣子自己在心里已然有了一個印象。
“原來是沈家姑娘,怪不得我覺得姑娘氣度不凡,我與姑娘確實之前見過。”
“竟如此之巧,公子來廣華寺,莫非也是來許愿不?”
兩人既然認識,又有下人在旁,沈鸞重新在石凳上坐下,與曹瑾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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