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在靳家這邊,自是過得熱熱鬧鬧的,而在另一頭,有個人卻只能和朋友一起過。
把暖氣開到最大,彭柏然喝酒,邵鋒喝鮮榨果,兩個人一桌菜,餐廳放著人的輕音樂,兩個大老爺們,就那樣,天南地北的說著過去的事兒,追憶最的似水年華,倒也別有幾分滋味。
說著說著,彭柏然轉開了話題,敲敲桌面引那個正在認真聽曲兒的哥們注意:
「聽說你訂了回英國的機票?」
「嗯。這邊的事已經了了,留著沒多大意義。有生之年,我想去看一點風景。如果你願意的話,陪我一起走。」
邵鋒微笑。
其實那是歡歡的心愿。
未來,他想用短暫的時去實行他們曾經的約定——那是他永遠都無法履行的承諾。
「我倒是想陪你去的。不過,過了年,我還有點私事要去做。嗯,就讓鼎舟陪著你,這樣我也放心點。」
他那破子啊,獨自旅行的話,他還真是擔憂。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要的。你一個人出去,萬一有點事,我飛過去都來不及。你就行行好,別讓我悔青腸子。」
好吧,那他就不推了,轉而問:
「你要去辦什麼私事?」
這人啊,和他一樣,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能有什麼私事可辦的?
邵鋒不免生了好奇。
彭柏然神一笑,眼睛裏有一道異樣的,流轉出來:
「告訴你一個,要不要聽?」
「什麼?」
邵鋒不是一個八卦之人,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問了,他自然得賞個面子。
「我去看我兒子。」
他說,語氣著一點小得意。
「兒子?」
邵鋒訝然,心上著實很是意外。
他是知道的,這傢伙有固定的朋友,說白了就是床~伴,但是,他一直沒有讓人懷過孕。
因為他結紮了。
任何人單方面宣佈懷孕,他都會冷笑的扔下一句話:好,生下來,驗DNA,每每就能嚇退們。
「怎麼,你又能讓人懷孕了嗎?」
邵鋒斜以一眼,這話並沒有辱人的意思,只是純萃的求證。
「不能。」
彭柏然一點也不在乎。
「這麼說是認養的?」
「親生的。」
「親生的?你都結紮了,還怎麼讓人懷上?」
彭柏然冷峻的臉上出了見的嘿嘿一笑:
「給你看張照片。」
他很來勁的用手機調了一張照片出來:
「上面這兩個孩子像不像吧?」
一張看著是近照,是彩照;一張看上去頗有年頭了,是黑白照,廓上有七八分像,兩張照片被P在了一起。
「嗯。一張是你,另一張嘛,是你兒子?」
邵鋒太懂這個人了,知道他這麼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一種對比。
「是啊!」
「這麼大了?」
他也跟著稀罕了:這虎頭虎腦的,還真是可呢!
「是啊!」
「誰給你生的。」
「你認得的。」
「誰呀?」
邵鋒的好奇心,真是越來越大了。
「鄺雲。」
「呀!你們以前好過?嘖,不對啊,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邵鋒記得的,那是一個冷冷的很男人婆的普通人,站在璟歡後,非常非常的不起眼,就像一個路人甲。彭柏然對也從來沒正眼瞧過吧!
「呃,只是一夜的關係。」
他鼻子:
「那時,我還沒結紮,又沒作避孕措施。所以了……」
怪不得。
「可你怎麼沒把人認出來?」
「那天,化妝很重,我醒來都不在了。酒喝得又多,沒怎麼記住……」
原來如此。
「哦,現在,那你想怎麼辦?」
「趁過年,我想去串串門子。」
對此,彭柏然頗為期待,眼裏跟著放出了亮來。
這種亮,是極見的,邵鋒覺得,這人貌似對某人生了興趣,便忍不住多又問了一句:
「你這是想認回這個兒子呢?還是想把兒子和兒子他娘一起認回啊?」
據他所知,彭柏然並沒有家的打算。
「把兒子他娘一起認回?」
彭柏然咬著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怎麼可能?」
他很客觀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那人對我沒好。」
「所以呢?你只對兒子興趣?」
邵鋒打量著,心下其實想問的是:對你沒好,那你對呢?
彭柏然喝了一口酒,沉了一會兒才道:
「我還沒想到要怎麼解決這件事呢……一時也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呵,難得啊,他居然會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他不覺又笑了笑,繼而再問:
「哎,有一個很私人的問題想問一問你啊……」
「什麼?」
「你之前為什麼下定決心這輩子不結婚的?」
「這個啊?」
「嗯。」
「不告訴你。呵呵,喝酒。」
他笑著和他杯。
後來,彭柏然喝醉了,只余邵鋒獨自守歲。
臨窗而立,獨對夜空,他手執一杯清茶,遙對東方,著濃濃的思念,裏則碎碎念著:
「歡歡,過年好……明年,你會有一個全新的人生了……新一年,祝你事事順心,笑口常開……」
想到的笑臉,他欣,又黯然消魂,滿口茶香皆無味,腦子裏浮現的全是陪著他走過的那些歲月,點點滴滴,積濃烈的,烙在心頭,了一顆永恆的硃砂痣……
*
大年初一。
睡懶覺。
暖暖的被窩,暖暖的男人,暖暖的心,蕭璟歡都不想起床了,這麼愜意的日子,來之不易啊……
「九點了,是不是該起了?」
昨晚他們睡的很晚,守到了十二點,又聊了好一會兒天才睡下的,談的皆是小時候的事,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
笑著黏進懷裏來:
「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笑著,縱容著,聞著的上的馨香,安著這樣一份親呢,總覺得,現在的幸福,是來的——心裏藏著一個天大的不和說,如果,這輩子這件事能永遠被著不見天日的話,還好,萬一有朝一日,讓知道了,還能這麼開心的黏他嗎?
該不該說呢?
邵鋒說過的:「我不是來和你爭什麼的,我只是來看最後幾眼。悄悄的來,自會悄悄的去。放心吧,我構不你的威脅。」
他說他沒想過把自己還活著的事,宣之於眾的。
可是,不說,真的就行了嗎?
有道是,天下沒有不風的牆。
他不確定。
真的真的不確定。
直到十點,他們才起床。
*
吃完早點,靳媛找蕭璟歡談話。
母倆去了室一起曬太。
昨夜飄雪,今天天晴,明,殘雪盡融,可算得上是這麼多年以來最暖的春節了。
「長寧來找過我和你爸了,說,你們打算挑個日子去臺灣拜年是不是?」
靳媛溫溫的問。
「是啊……那總歸是長寧的生母,老是由燕家人養著不好,長寧的意思是去把人接回來。如果他媽媽願意的話。媽覺得呢?」
蕭璟歡抱著母親問。
「嗯,為人子的,是不能放著母親不聞不問的,孝順在父母膝下是應該的。只是這過程恐怕有點難。歡歡啊,和婆婆相,是一件難事,我呀,就是擔心你適應不了。」
靳媛當然知道那個親家母有多恨靳家,誤會雖然是解開了,可是想要一下親近起來,怕也難。
反正啊,真是擔憂的——家這個寶貝千金啊,可是個驕縱的小祖宗。
「媽,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那才是最本的辦法。但為了長寧,我也要試一試的。要是連試都沒試就放棄,那不是我的本。」
靳媛聽著不覺笑了,兒的頭髮:
「哎呀,真好,我那個任的兒啊,終於也知道護的男人了。那就去吧,下午啊,我們去買禮品。不管是蕭家,還是靳家,都不能在燕家面前失了面。」
「嗯。」
笑著執起了母親的手,端祥著母親手指上那個指環,嘻嘻笑著說:
「媽,爸給的訂信真好看。」
做母親的直臉蛋兒,笑得滿臉幸福。
「說好了,到時,我們一起舉行婚禮……」
「好。」
母親滿口應下。
*
下午,蕭璟歡陪著母親去逛街。
靳長寧沒去。他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為了什麼事出去的,不知道。那會兒,正在和嫂子說話。他只和母親說了一下,因為忘了拿手機。後來打過去才知是彭柏然邀見。不過,那時,正要和母親出門,知道了也不可能再撇下母親去找他們的。
逛了一下午回去后,發現靳長寧還沒回來,忍不住又打了他電話,問: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頭?你們這是要在外頭一起用餐嗎?如果是,我能參一腳嗎?」
「恐怕不能。」
靳長寧語氣甚是凝重:
「我們不是在聚會。」
「那你們在幹嘛?」
納悶的問。
「我們只是在找人。」
「找人?找誰呀?」
「老彭的一個朋友。」
「不見了?」
「嗯,不見了。」
「幾歲?」
「三十不到吧!」
「這麼一個大活人,能丟了嗎?」
「應該是丟不了,只是人家病著,老彭怕他在外頭病發。」
「哦。」
明白了:
「那你們怎麼找,上海這麼大的?」
「這你就不用擔憂了,你呢,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我再找一會兒,要還是找不著,就回去了。」
「好。」
掛下電話后,納悶的想啊,彭柏然的朋友是多,可讓他上心的沒幾個,那位是誰呀?
*
電話的另一頭,靳長寧掛斷後,心無比沉重,轉頭看向彭柏然,二人的臉都是極差極差的。
午飯後,他在書房取了一本書,正懶懶的看著,手機響起,是彭柏然打來的,他接通了,心很愉快的道了一聲:「新年快樂……」
彭柏然卻說:「恐怕我會給你帶一個不太快樂的消息過去。」
他的心,莫名就沉了下去,合上了書,聲問:
「怎麼了?」
「邵鋒不見了。」
這個消息,還真是讓人不快樂呢!
「怎麼不見的?」
彭柏然說:「一大早,邵鋒說想出去走走,一下新年的氣氛。我就讓鼎舟跟著去了。我呢,也打算離開上海,到別去走走,車還沒開出市區,就接到了阿舟的電話,說他遭到伏擊,被人刺傷,邵鋒被強行帶走了。」
「誰帶走的?」
靳長寧聽得好一番心驚跳,阿舟那也是個手了得的人,會被伏擊還了傷,可見來人的攻擊得有多強了。
「目前,還沒有頭緒。你快過來吧!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這事,不能鬧大,你懂的……」
是的,這件事,是不能鬧大,絕絕對對不能讓蕭璟歡知道。
歡歡要知道了,這個年,就過不下去了。
他答應著,忙去了。
據鼎舟說,對方全副武裝,把自己包得只剩一對眼珠子,出現時,目標明確的沖邵鋒去的,可見對方知道他的份。重要的是他們撤退時,完全沒留下蹤跡,以至於後續的追蹤,毫無頭緒可言,這是最最棘手的。
他們幾乎找了一整天。
直到蕭璟歡打電話來的前一刻,他們剛剛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用了假聲:
「邵鋒在我手上。現在,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把你們手上的地圖,玉玦,通通出來,否則,二十四小時之後,我會在網上放一段活人分的視頻。邵鋒將是這一則視頻的主角。」
那人撂下這麼一句話后就掛了。
靳長寧大駭,無比震驚的轉頭看彭柏然:
「那件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這麼一個想要地圖的人?」
「很顯然,之前,季北勛和靳恆遠拿下的只是一個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後之人,仍在法外逍遙。」
彭柏然踱了兩步,看了看腕錶,繼而看向了他:「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把季北勛和靳恆遠,以及你岳母一起找來……這件事,我們必須好好理。而且必須瞞著阿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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