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遴選人
葉略想了想,便道“是說要選妃了嗎就像是話本里頭那樣的。”
董氏也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別說皇上了,就連見,最大也就和知縣說過話,對于什麼皇上什麼妃子知道的不過是話本里得來的那些,聞言便道“是了,大概就是那樣。”
并不是葉不理解這些,相反,小人參見那些話本小說里頭,皇帝不就是后宮三千人,恨不能把天下人都弄進去,如今不過是選妃而已,沒什麼奇怪的。
只是換楚承允,葉腦袋里不由得記起那個執拗的想要在關撲攤子上搖到東西的三公子,又回憶了一下楚承允和孟氏相的模樣,想象著他們背后突然冒出來了一群貌子的樣子
突然有點想不出來。
董氏沒瞧出葉的心思,只管接著道“沈家大姑娘是個囂張跋扈的,只是他們家里有點本事,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和宦人家沾親帶故的人家都不樂意出兒,還著急忙慌的給兒定親,這沈家就趁機把兒塞進去了,好像還使了不銀錢。”
葉眨眨眼睛“宮,一定要宦人家”
董氏了解不多,只能挑揀著自己知道的說“倒也不是,若是當人家的眷自然是好的,但要是沒有適齡的,皇家也不會著員非要抬兒出來,從普通人家挑選品貌上佳的也是可以的。”
葉點點頭,又了塊茶點塞進里。
不過董氏卻有些憤憤不平,剛剛本想著憋著這事兒,不說出來,畢竟不是什麼痛快事兒,可是既然問到了,說起了,那這話就像是打開的匣子,有點合不上。
放下茶盞,董氏咬著牙道“這沈大姑娘也是個不靠譜的,本定了我娘家的一門親事,已經約定了婚期,不多時就要同我娘家哥哥親的,我都沒跟我娘家說過的壞話,之前做的那些糟粕事兒我可是半點沒提,可為了宮,生生的毀了婚約,平白的讓我家鬧了個沒臉。”
還有些小道消息的話,董氏沒有說。
聽說是新任知州大人舍不得兒,也攔著家族的人往宮里送人,這才給了沈家機會,還聽說最近有人紛紛議論宮中帝后伉儷深,旁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這些都不做數,而且聽起來就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董氏便下沒說。
終究給董氏留下的,只有沈家悔婚帶來的怒氣。
葉并不知道悔婚會有什麼后果,倒是一旁的小素有些驚訝的捂了捂。
董氏到底是沒控制住自己,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能去京城里闖出什麼天地,那個破脾氣”但是很快董氏就啞了聲。
到底人家是要進京的,不得寵就罷了,萬一皇帝眼瞎嗯,是萬一不小心得了寵,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落人口實。
還是謹慎些好。
董氏氣哼哼的喝了幾口茶,又和葉說起藥理的時候才算是重新展了笑。
等臨走前,董氏又叮囑道“娘,我之前打聽過,各地送選的子宮就是在明年春天,你到時候多長個心眼兒,可別被纏上才好,那個人不要臉皮的。”
葉點點頭,應下來,準備等祁昀回來后問問。
而此刻在前廳,祁昀正神淡淡的看著七叔公帶著幾個年輕人對著自己爹威利。
正如祁昀所料,祁家七叔公果然是過來打秋風的,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七叔公家里有個孫輩,往常便是紈绔,這次鬧出了人命司,七叔公想要找人疏通。
偏偏家里的后輩都不出息,當初分家時,他其實是把祁昀的祖父趕出了宗族,誰能想到趕出去的這一支居然能這般有本事
如今遇到了事,又打聽到祁父脾氣和,七叔公就拄著拐上門了。
祁父確實是心的人,而且為人和順,本分老實,但這不代表他傻。
相反,祁父能娶到柳氏這樣當初遠高于他的名門閨秀,足以證明祁父心里是有自己的盤算的。
只是祁父天資不高,算是個缺點。
但他知道自己天資不足,并且坦然承認,這就是優點。
等祁昀來了,祁昭和祁昀在一起說了兩句又分開,祁父心里就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有了盤算。
于是他只管聽著七叔公訴苦,臉上陪著溫和的笑,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一看祁昭祁昀。
七叔公見他這樣,便在心里覺得這位和他親爹一樣,也是個憨直可欺的,便更加做足了委屈模樣,一邊嘆氣一邊道“我那傻孫子就是被人騙了,生生的吃了虧上了當,平白無故的惹上了禍端。侄兒啊,你可要管管他們才是,算起來,你們也是有親的,若是你也不管,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祁父沒說話,只管嘆了口氣。
倒是一旁的祁昭皺了皺眉頭。
作為孫輩,他其實不能去置喙長輩的,哪怕是祁父,七叔公是祁父的叔叔輩,同樣不能說不是。
但是這句話擺明了是在無理取鬧。
分家也分了,平素本沒有往,可如今卻腆著臉過來攀親,讓自家幫他們平事,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
祁昭并不像是二弟三弟,說不出那麼多大道理,祁昭最有本事的就是種地,但這種地的人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番為人世的。
七叔公這一家就是毒草,長大了就是大毒草,左右不是什麼好的。
偏偏現在還要來敗壞自己這邊的莊稼秧苗,祁昭自然不樂意。
祁昀則是神淡淡,安靜地坐在那里,不發一言。
七叔公賣完了老臉,發現這家人還是不為所,不免有些著急。
用眼神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一個年輕人,那人立刻跪倒在地哭訴“我那弟弟是個蠢鈍不自知,叔父,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啊”
而就在這時,鐵子快步走了進來。
剛剛祁昀過來之前,就讓他去外面打聽消息。
打聽的方式也簡單,直接去了衙門里,詢問了卷宗案底,而后便跑了回來。
他快步走到祁昀邊低聲說了兩句,祁昀就微挑眉頭。
而后,祁二郎也不再閉口不言,而是站起來,對著眾人微微拱手行禮,又輕咳一聲,這才道“晚輩祁昀,見過叔公,各位叔叔,還有堂兄堂弟。”
他說的客氣,聲音平和,倒像是個好相的。
七叔公自然知道祁昀的,實在是這位病秧子二爺最近的變化實在太大,之前把他傳的多可怕,現在就把他傳的多優秀。
這會兒瞧見了,七叔公心里也想著外人所言非虛,只恨自己沒有這樣一個財神爺似的孫輩,不然何至于讓他現在還為了家族擔驚怕。
不過面上,七叔公則是笑著道“二郎快快起。”
祁昀本就只是略略彎腰,聞言,就支起了腰,而后輕輕的把手握在一起用袖子蓋上,手上拿著的是葉前兩天新挑的手爐,他寶貝的很。
眼睛則是看向了祁父,緩聲道“爹,兒子有事想要分說分說。”
祁父立刻道“你且說吧。”
祁昀又行了一禮,而后聲音平淡道“剛七叔公說,那位堂兄只是人蒙蔽才闖下的禍事,兒子轉門讓人去打聽了一番,似乎事與七叔公所說略有出。”
此話一出,七叔公的臉上就微微一僵。
鐵子則是接到了祁昀的示意,上前一步,朗聲道“回東家的話,衙門里的人說,那位祁爺街上縱馬傷人在前,打罵路人在后,蹲了幾天大牢,沒過多久又被人狀告婦,致使良家子不堪其辱咬舌自盡”
“住口”七叔公立刻一敲拐杖,站起來,“你是誰家的奴仆竟然如此不知道規矩”
鐵子卻不怕他,甚至在心里還有些嫌棄。
他跟著祁昀的日子久了,自然知道一些祁家的彎彎繞。
眼前這個老頭子年輕時候就兌東家,生生分了家,如今老了就要來打秋風,東家一家子都嫌棄他們的。
別說現在自己只是實話實說,就算是指著他們的鼻子罵街,東家也不會說自己一句不好。
祁昀倒不用鐵子出去當那個壞人,只管點點頭,鐵子就側站到一旁。
而祁昀則是依然神平淡的看向了祁父道“父親,這般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
相比較于祁昀的平淡,祁昭反應就強烈得多。
他本就是個爽直脾氣,最看不得那些臟污事兒,如今聽了這般惡心的東西,一臉的義憤填膺,大聲對著祁父道“爹,國法難容這等惡人,一切有朝廷有衙門做主,這都出了人命了,誰能管他自作孽不可活。”
七叔公本想著說點化,糊弄一下祁父,那時候七叔公就有本事拉著祁家作虎皮,嚇唬那子的家人。
就算祁父后面知道真相,到時候事已經做,想來祁父也只能著鼻子自認倒霉。
結果現在被人家當面掀了個底兒掉,七叔公氣的臉都紅了。
剛剛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則是直接竄起來,扶著七叔公,里對著祁家罵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老人家年紀大了,有話你們不能好好說,非要氣他若真有個好歹,你們以為自己能逃干系嗎”
祁昭瞥了他一眼“怎麼,上公堂”
男人一噎。
他自然不敢上公堂的,他那里不知兩家早就沒有了關系,能容他們坐這麼久依然是看在七叔公的面子上了,去了公堂,自己那個傻弟弟只能死的更慘。
于是他也只能用孝道人“到底是一家人,你們這般如此,就不怕以后外人說你們忤逆不孝”
這話算是扎在了祁父的心窩子上。
要是往常,他定是一口回絕,見都不見。
可如今,三郎剛剛中舉,正是要的時候,出不得岔子。
而七叔公也很恰好的捂著心口,喊著疼,眼瞅著就要暈過去了。
一時間祁父沒了話,但是祁昀倒是早有準備,對著門外道“抬進來。”
于是,有四個小廝小心翼翼的抬著一個蓋著紅布的匾額進來。
祁昀讓他們擺在面前的條案上,而后手揭開了紅布。
那上面,四個金的“志高行潔”。
筆走龍蛇,是極好的字,最重要的是,這是賜的。
祁昀先跪了下去,而后祁父回過味兒來,拉著祁昀也跪下去,周圍的仆從更是跪一片。
七叔公也聽說過祁家有金匾的事,縱然以前沒見過,但現在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也不敢裝病,急忙忙的跟著匍匐跪下,周圍的人跪一片。
而祁昀是頭一個跪的,也是頭一個起來的。
他扶著金匾,拍了拍膝蓋上不存在的塵土,聲音低沉“圣上稱呼我家為志高行潔之家,便是告訴我等,事公正,心思澄明,萬萬不可同那些不上臺面的事為伍。如今七叔公非要強迫我父親行那違法之事,便是要讓我等抗旨不遵,請恕我等不敢茍同。”
此話一出,七叔公就覺得眼前一黑。
他來之前本以為這金匾是個好事,畢竟這邊有金匾在,到哪個衙門人家都能給點面子,就算是說出去也能嚇唬人,總是能把孫兒救出來的。
誰知道現在這金匾卻了在腦袋上的大山,搬不,移不得。
之前打的好算盤,如今都了一場空,怎麼讓他不氣
祁昭也聽懂了里面的意思,心想著自家二弟就是有辦法,里則是冷淡道“來人啊,快去請李郎中來,就說家中來了客人,子骨不好,讓他好好瞧瞧,不行的話再扎幾針,總不能讓客人難,難免說我祁家待客不周。”
這話擺明了是把這家人當客人,而不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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