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腳步聲傳進耳中。
慕氏打起神,笑著起。邱也隨著一同站起來。待馮君進來后,慕氏目一掠,心里暗贊一聲。
初為人母的馮君,形已經恢復了窈窕,亮,目中神采奕奕。可見生了孩子以后子養得極好。
慕氏一張口,就將馮君一頓猛夸:“四這氣可真是好得很。白里紅,半點看不出剛生了孩子。”
邱迅速抬頭看了馮君一眼,竟了一聲“大嫂”。
馮君略一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慕氏一眼。
慕氏頓時就尷尬了,心里將這個不省事的小姑罵了十遍百遍,出笑容道:“妹妹有意和四親近,唐突了些,請四勿怪。”
親近與否,可不是靠著一聲冒失的大嫂就能決定的。
馮君沒有搭理邱的意思,微笑著問慕氏:“今日你們姑嫂一同登門,不知是為了何事?”
言下之意很清楚。慕氏才是邱的長嫂,就別攀扯了。
慕氏臉上火辣辣地,不得不放下段,陪笑示好:“我們今日來,確實有一樁為難的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馮君微微一笑:“既然為難,不說也罷。”
慕氏:“……”
慕氏被噎得啞口無言,十分尷尬。
邱終于抬起頭來:“還有兩日就是我的及笄禮。到那一天,我想請兄長和嫂子一同登門去觀禮。”
最難啟齒的話被邱說出了口。慕氏不得不老著臉皮說下去:“我們今日來得有些冒昧。一個姑娘家,一輩子只有這麼一回及笄禮。請四看在沈統領的面上,應了這一回。”
果然是為了及笄禮。
想來,邱就是以這樣的理由打了邱明城,還特意吩咐兒媳慕氏陪同。
也罷,邱明城這些年待沈祐一直不錯。權當是還邱明城一份人。
馮君略一思忖,徐徐說道:“好,兩日后我會去邱家觀禮。”
邱一口氣還沒舒出去,就聽馮君又淡淡道:“不過,沈祐在宮中當差,不便告假。只怕他是去不了了。”
可是,要的就是沈祐去啊!
母親江氏再三囑咐,一定要讓沈祐在的及笄禮上面。如此一來,才算沾上了。以后才能嫁一門好親事……再者,當著眾人的面,沈祐總不能不認親娘。
邱一急,口而出道:“我是他親妹妹。我的及笄禮,他都不能告假麼?”
馮君笑容不減:“不能。”
邱:“……”
邱頭腦一熱,還要說話,慕氏猛地抓住邱的胳膊。邱冷不丁吃痛,誒喲一聲。慕氏只當沒聽見,迅速說道:“既然四應下了,就再好不過。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先行告辭。”
說完,拉著邱離去。
這個慕氏,總算識趣。
馮君令鄭媽媽送們姑嫂出府,起回了室。許氏聽了事的始末,眉頭也擰了起來:“這個邱,怎麼還有臉登門!”
馮君譏諷地扯了扯角:“邱沒什麼心機,最聽江氏的話。這件事,定是江氏在背后慫恿。兩日后我就去一趟邱家,看看江氏想鬧什麼幺蛾子。”
許氏對自己的外孫知之甚深,不怕吃虧,只囑咐道:“也別太過了。好賴給沈祐留些面。”
馮君隨口應了。
……
這一邊,慕氏和邱姑嫂兩個上了馬車。
邱著胳膊,眼里躥出火星:“剛才我話還沒說完,你為什麼是拽著我走?”
慕氏也沒客氣,冷笑著嗆了回去:“我不拖著你,難道要讓你丟人現眼不?你姓邱,是邱家的姑娘。你不要臉面,我這個邱家長媳還要哪!”
邱氣得漲紅了臉。
“怎麼,嫌我說話難聽不?”慕氏口舌厲害:“還有更難聽的,我還沒說。你姓邱,沈祐姓沈,過去那麼多年,你沒理睬過沈祐。現在想沾了,倒是上大哥大嫂了。你怎麼有這個臉!”
邱臉孔愈發紅了,眼里淚水直打轉。
慕氏出了心頭一口惡氣,板著臉孔說道:“你打著什麼主意,當人家看不出來嗎?馮君可不是好惹的主。我奉勸你一句,老實安分些才好。別到時候鬧出什麼不愉快來,丟人出丑的是你自己!”
邱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倔強地將頭轉到一邊。
擺明了一個字都沒聽見去。
慕氏也懶得再說,只覺無比糟心。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小姑?
回府后,邱立刻去了江氏的院子。
因著邱及笄禮將至,邱明城不便一直關著江氏。這些日子,邱想見江氏,守著院門的婆子就得開鎖,讓邱進去。
“娘,”邱急急地沖到江氏面前。
江氏近來活泛了不,胃口好了,臉頰也沒那麼消瘦了。此時眼中放出芒:“怎麼樣?馮君應了嗎?”
邱點點頭:“說了幾句刺耳的,應倒是應了。不過,說,大哥要在宮中當差,不便告假。”
江氏目中閃過慍怒,卻也無可奈何。半晌才道:“沈祐不來,馮君來了也是一樣。不管如何,你是沈祐的親妹妹,由不得他們不認。”
邱在慕氏面前倔強,其實心里七上八下,沒什麼底氣,低聲說道:“娘,我有些怕。萬一馮君不買賬,到后日讓我們母難堪,該怎麼辦?”
江氏咬牙道:“到時候賓客眾多。當著眾人的面,我就不信,能當眾頂撞我這個婆婆。”
……
兩日后,邱家為待字閨中的二姑娘舉行了及笄禮。
邱明城做了十數年的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平日里來往好的同僚頗多。再加上姻親故舊,今日來的賓客著實不。
患了卒中的邱老夫人,這幾年一直臥榻靜養,偶爾也能被扶著下榻走幾步。今日竟也收拾干凈,換了一新,讓丫鬟們扶著自己來了堂。
難得在人前面的江氏,一見邱老夫人,心里一個咯噔。
這個老虔婆怎麼忽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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