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小院坐了一會,牛嬤嬤送了一盤紅彤彤的櫻桃過來,“王妃、兩位姑娘請用,這就是咱們后山上摘的,比城里買的有味兒,老奴拿溪水洗凈了。”
白晚舟最近里沒味兒,正想吃這種帶點酸的東西,就撿了一粒塞到口中,果然鮮可口。
玉玲瓏年紀小,也貪吃,但是易胖質,在黃粱一夢的時候,老鴇子本不許多吃,這會兒沒人管,吃貨屬暴無,一粒接一粒的吃個不住,紅汪汪的果子進去,黑乎乎的籽兒吐出來。
白晚舟很羨慕的好牙口,因為自己吃了幾粒牙齒就酸倒了,而且惦記著南宮丞和裴馭在里頭說的事兒,沒心吃了。
唯一沒的是玉無瑕,一雙目毫不遮掩的直勾勾著里頭,剪水瞳里閃爍著芒——以冷艷聞名,唯有對著裴馭時會有這種眼神。
不知道的當多慕裴馭,白晚舟卻知道只是想借著裴馭的庇護過好后半生。
“姐姐,你怎麼不吃?這種東西吃不胖人的。”玉玲瓏憨憨道。
玉無瑕不理會。
白晚舟等得有些焦躁,道,“琵琶怎麼彈的?”
玉玲瓏就抱起來,笑道,“很容易的,我彈給王妃聽。”
說著,就彈起了一曲漢宮秋月,曲調婉轉幽怨,落耳中,仿似那漢宮中的昭君正在幽幽哭訴。
“王妃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可以教王妃。”一曲彈完,玉玲瓏笑盈盈道,也喜歡白晚舟,畢竟當初在黃粱一夢初見時,白晚舟就替們姐妹解圍。
玉無瑕卻冷冷道,“你是什麼份,王妃是什麼份,誰許你在這放肆?”
玉玲瓏有些怕姐姐,頓時斂起笑意,不敢說話。
白晚舟知道玉無瑕怪調師出有名,也不與計較,激怒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是無謂的。
就在這時,門開了。
南宮丞和裴馭從里頭走出來,兩人都神淡淡,并沒有異常。
白晚舟狐疑不已的看著南宮丞,南宮丞只是笑問,“了嗎?”
白晚舟不著頭尾,只好道,“有點。”
南宮丞便道,“牛嬤嬤的手藝很好,待會你嘗嘗。”
白晚舟越發心虛,這什麼意思?
又看向裴馭,裴馭的表更加虛無縹緲。
牛嬤嬤的手藝確實好,但白晚舟食之無味,飯畢,道,“櫻桃真好吃。”
南宮丞揚眉,“喜歡吃?我去摘一點帶回府里你慢慢吃。”
白晚舟沒阻止,南宮丞就去了。
裴馭笑道,“有話跟我說啊?”
白晚舟剜他一眼,“你是狐貍轉世嗎?”
“是你支他支得太明顯了,也難得他肯配合你。”裴馭又笑盈盈對玉無瑕姐妹倆道,“我跟王妃說幾句話,你們也回避一下吧。”
玉玲瓏無所謂的,玉無瑕臉卻微變,但還是順從的跟玉玲瓏一起出去了。
裴馭親自關上門,才轉道,“你們倆怎麼了?”
“沒怎麼啊……”白晚舟淡淡咬,“他……問你沒?”
“問我什麼時候出山。”
“沒問你我的來歷?”
裴馭嗤笑,“怎麼,狐貍尾藏不住了?”
白晚舟愕然,裴馭這麼說,說明南宮丞沒問,“說好了讓他來問你啊。”
裴馭敲了敲腦袋,“他問你,你不好說,他來問我,是不是?”
白晚舟嘆氣,“我怎麼跟他開口。”
“那你也不能讓他來問我啊。”
“為什麼?”白晚舟平時是很聰慧的,但有句話當局者迷,沾上自己的事兒,就有點糊涂。
裴馭笑道,“我問你,若他有難以啟齒的事沒告訴你,讓你去問楚醉云,去問什麼林小姐趙姑娘,你愿意嗎?”
白晚舟醍醐灌頂。
裴馭又認真道,“你們是夫妻,什麼夫妻?夫妻之間不能說什麼都沒有,但遇大事須得共同承擔。你的來歷,對你們兩個的家庭來說,算是頂大的一件事了,你一直獨自承擔著,阿丞現在意識到不對勁,他不僅僅是想探知你的,更是想和你一起承擔,你一直不肯對他坦白,等到他都忍不住追問了,你還把他踢到我這里來,你有點過分。”
不用裴馭說,白晚舟也已經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回去路上,還是南宮丞駕車,他把摘來的櫻桃洗干凈了,掛在車架子上讓白晚舟吃,車簾拉開,兩口子可以說話。
白晚舟吃了兩粒櫻桃,嚶嚶問道,“你跟裴馭說什麼說了那麼久?”
南宮丞一手提著韁繩,一手過來,“我應該問你把我支開跟他說什麼了吧?”
白晚舟吐了一粒櫻桃籽到他臉上,“正經點。”
“我正經得很啊。”南宮丞笑道。
白晚舟就不說話了。
南宮丞回頭親了一口,“大宛那邊風起云涌,朝中可用之人不多,我讓裴馭快點回朝呢。就算沒有武功,他的腦子也比九的朝臣好使。”
“真的就說這個?”
“就說這個啊,還能說什麼。”南宮丞有些怨氣。
“你是想讓我親口告訴你嗎?”白晚舟喃喃。
南宮丞當然知道在說什麼,“你要真不想說就算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問了。我想明白了,你就是你,我們現在在一起,足夠了,不必探尋那麼多。”
白晚舟眼眶突然潤,“你停一下馬車。”
南宮丞怔愣,“怎麼?”
“你停下。”白晚舟怕他聽了會一時激出車禍。
沒想到一腦說完之后,南宮丞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輕輕的腹部,“疼嗎?”
白晚舟丈二不著頭腦,“什麼?”
“你說,你原本在另一個世界做大夫,因為給病人治病,被病人的家人一刀捅死了,那一刀,很疼吧?”
南宮丞的眼底全是心疼,他眼眶發紅,仿佛那傷口還在白晚舟的上,他小心翼翼的磨每一寸,希平的傷口。
白晚舟頓了半晌,眼淚終于斷線般掉下來,“我是來自異世的一抹鬼魂,取代了你真正的妻子,你只關心那一刀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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