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裴府,門房卻告知裴馭不在家。
夫婦倆都有些微訝,裴馭竟然肯出門了?
兩人沒說什麼,心里卻都高興,這說明裴馭的恢復得不錯。
“他去了哪里?”南宮丞問道。
門房支吾。
白晚舟道,“我們是來給小侯爺送藥的,你不想主子恢復得更快些嗎?”
裴馭念舊,裴府的下人全是老侯爺在時留下的,這些人看著裴馭長大,對主的不亞于親。
聽白晚舟這麼說,門房就有些搖。
南宮丞眸銳,瞧出門房的遲疑,故意拉白晚舟,“下回再來吧。”
白晚舟繼續唱白臉,“那怎麼行,小侯爺傷的是骨頭,我算著他這時候該換藥了,原先的藥現在不大有用了。”
“也不急于一時。”南宮丞眼皮微。
“你不是大夫,你不懂!”白晚舟似有氣。
門房看著兩口子爭吵,心里為小侯爺不值,小侯爺和七殿下可是一條子的啊,瞧瞧七殿下的態度,還不如新娶的七王妃呢!
“王妃,小侯爺在櫻園別院。”門房似賭氣般,甕聲甕氣對白晚舟道,都不看南宮丞了。
白晚舟好笑,朝南宮丞了眼。
兩人便上了馬車,往櫻園趕去。
裴馭曾帶白晚舟來過一趟櫻園,彼時櫻花盛開,裴馭說的妻子就葬在這里。
這次再來,白晚舟心有慨,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掛念的果然還是最的人。
“他不會在山上吧?”
南宮丞擺手,“他的傷勢一時半會恢復不到這麼好,上山還是吃力的。我知道他在這附近有座別院,興許是在別院休養。”
到了別院,果然看到一直伺候裴馭的牛嬤嬤正提著個菜籃子往里去。
“牛嬤嬤!”南宮丞喊道。
牛嬤嬤回首,看到兩人愣了一大愣,“七爺怎麼來了。”
南宮丞微笑,“來看看你家小侯爺。”
牛嬤嬤嘆氣,“小侯爺確實在這里,不過他就是為了躲人才過來的。您來了也好,大老遠的,他不好不見,七爺,您多和小侯爺聊聊,開導開導他。”
聽到這話,南宮丞神便黯淡下來,“他還是和之前一樣?”
“比之前不能的時候倒是好多了,上回王妃給他正過骨以后恢復得很不錯,現在能下地了,走路行都和普通人無異,就是功夫使不出來,您也知道,小侯爺那一功夫,是打小伏九不休苦練出來的,沒了功夫,比砍了他的還嚴重。”
牛嬤嬤一番話,說得白晚舟和南宮丞心里都不是滋味。
“老奴去做午飯。”牛嬤嬤是老人,見兩人神郁郁就沒繼續說,把兩人引進院子,自己往灶房去了。
就聽到一陣竹悠揚傳出。
琵琶鏗鏘纏著古琴婉轉,宛如春白雪扣人心弦。
兩道聲和著音樂開唱,一道清脆:
“梨花香,
纏著角掠過熙攘,
復悄紅簾深帳,
聽枝頭黃鸝逗趣兒,
細風繞指淌。”
另一道纏綿:
“坐船舫,
蘭槳撥開霧靄迷茫,
不覺已一日過半,
過眼的蔥郁風,
悉數泛了黃。”
白晚舟皺眉,“這麼刁鉆的詞兒,怕又是裴馭的手筆。”
南宮丞卻道,“又開始弄這些婬詞浪曲,說明沒有嬤嬤說得那麼嚴重。”
兩人正悄悄說著,琴音忽斷,裴馭的聲音傳出來,“不對,最后這一句調兒不對!尾音要往上挑一些。”
一聲脆反駁道,“不唱了不唱了,小侯爺,您也太嚴格了!”
白晚舟和南宮丞對視一眼,輕扣門扉。
一道白影過來開門,一見兩人,笑道,“小侯爺,快瞧瞧誰來了!今早兒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喚,我就說有貴客要來,姐姐和小侯爺偏不信!”
“玲瓏姑娘,你好。”白晚舟禮貌的招呼道,不喜歡冷詭譎的玉無瑕,對單純的玉玲瓏倒不反。
玉無瑕也從里面走出來,又恢復了從前的冷艷,只淡淡對二人福了福,“七殿下,王妃。”
南宮丞不把放在眼里,白晚舟淡淡一笑表示回禮,也無所謂,緩緩退回裴馭邊。
裴馭斜倚在一張塌上,面前是一把古琴,琴譜和詞本兒散落一地,修長白皙的指甲上戴著撥片,里叼著一只狼毫筆,英俊得有些的臉頰上還沾著點點墨珠,悠然自得的樣子。
南宮丞輕輕點著頭,“你小子,會福嘛。”
白晚舟搭腔,“可不是,兩個大人陪在左右詞唱曲兒的,白害我們窮擔心一場。”
裴馭這才坐直子,吐了筆,“你們夫妻倆簡直魂不散,躲到這里都能找過來。”
聽他這麼說,白晚舟反而放心,會調笑了,說明心不錯。
南宮丞則是徑直走到他面前,“準備躲到什麼時候?”
裴馭撇撇,“怎麼是躲,我是在養傷。”
“養傷有你這麼養的嗎?大夫沒帶過來半個,人倒是一次倆,你吃得消嗎?”南宮丞毫不客氣。
裴馭嗤笑,也不生氣。
倒是玉玲瓏臊得滿臉通紅,“七殿下,我跟姐姐賣藝不賣、的!我們來陪小侯爺,也是私下,您想法不要這麼齷齪!”
南宮丞一愣,這麼個丫頭,還跟他上板了。
白晚舟哈哈大笑,“到茬了吧?”
南宮丞好沒面子,又不好跟人拌,委屈看向裴馭,意思讓他教訓教訓玉玲瓏。
裴馭卻努努,“莫能助,連我都經常被們姐倆兒罵。”
玉無瑕無甚表,玉玲瓏卻是滿臉得意,不過長得艷憨,人生不起來氣。
白晚舟想到此行來的目的,便道,“兩位姑娘的琴技真好,我能單獨請教請教嗎?”
姐倆就知道南宮丞和裴馭有話要說,歡場混慣的人,絕不會給恩客找麻煩的,兩人乖乖抱上古琴和琵琶,隨白晚舟出來了。
白晚舟還把門帶上,看起來很鎮定,心里卻是惴惴不安。
南宮丞能接這麼無厘頭的事實嗎?
真相揭曉后,他們倆的夫妻還能做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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