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是第一次到趙王府做客。

趙王這個人除了險，事風格在眾多皇子中，卻是和南宮丞最像的一個。

連宅邸都和淮王府一般，低調，斂，絕不像慶王那樣張揚，恨不得把家底都在門頭上才好。

趙王妃很周到，對每個妯娌都熱，把大家一一引到席上，又去張羅茶水酒菜，忙前忙后，賢良淑德。

白晚舟今日來就是應卯，因此和南宮丞坐在一桌副席上，不肯拋頭面。

正喝著茶，南宮丞突然拿胳膊肘拐了拐，朝門口努，示意看。

白晚舟一看，是文王和文王妃來了。

文王妃的預產期就在半月后，肚子已經呼之出。

眾人看到都有些驚訝，趙王妃第一個迎過去，“五弟妹，你即將臨盆，該是我們去看你才是，竟你跑一趟，早知不給你下帖子了。”

文王妃淡淡一笑，“我不是阿嫦的嬸母了嗎，連帖子都不肯給我下了。”

趙王妃握住手，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心了？”

文王妃就拍拍肚皮道，“三嫂也懷過孕，人家不都說懷子的人惹不得。”

白晚舟在遠看到文王妃的笑臉還有一直站在旁的文王，就知道這兩人和好了。

也許兩人心里都種下了刺，但，至表面上是好了。

文王妃和趙王妃寒暄完，開始探著脖子往里頭找著什麼，一看到白晚舟，就盈盈笑著走過來，文王一臉訕訕跟著，大氣不敢。

白晚舟笑著起拉，“三嫂說得不錯，這個時候你還湊什麼熱鬧？你這肚子一出來，你自己不怕，旁的人看著都怕。”

短短幾日，文王妃圓潤了不，眼神也有了華彩，往日機敏活潑恢復了五，拉著白晚舟笑道，“我想著你今日要來才來的。”

白晚舟撇，“你想見我有什麼難的？派人到我府里喊一聲好了，我隨隨到的。”

文王妃挑眉，“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待我生產，你能來陪我嗎？你別誤會，穩婆我已經請好了，就是想讓你陪陪我，給我打氣，最近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快生了，心里總是忍不住發慌。”

白晚舟安道，“沒事的，我到時候去陪你。”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妯娌倆在這說話，那邊南宮丞和文王也湊到了一起，南宮丞怕文王還會做什麼傻事，狠狠警告道，“五哥，那個人我查了，是大宛人，很有可能是那邊的探子，我正在捉，但的很，一時半會不一定能伏得住。五哥你往后你就算遇見了，也要有多遠躲多遠。”

南宮丞這話說得很難聽了，一來罵文王糊涂，二來也罵文王無能。

文王的臉一下子煞白。

南宮丞看他的神，越發不快，“五哥，你該不會真對那個人起了什麼胡心思吧？從前還可以拿中蠱遮掩，若是再出什麼事，五嫂這關怕是沒有那麼好過的了。”

文王結滾，咕咚咽了口口水，還是不說話。

這些日子，他似夢一場。

從娘那場溫夢里醒來，驚覺差點失去了妻子，他嚇得半死，他本離不開文王妃，在一起這麼多年，什麼的還有沒有不知道，但相濡以沫的親是怎麼都割舍不開的。

從生活里走文王妃，那就是走他的筋骨。

他日日去邱府求，哄，挨了岳父的窩心腳和大耳刮子也毫無怨言，終于在前日把文王妃接回了家。

可就在文王妃回家的那一剎那，他心底又有一只小蟲開始咬。

那只小蟲告訴他：娘也曾是和他好過的人，也許他可以妻妾共有，齊人之福。

面對南宮丞鋒利的目，他趕制住心底那只小蟲，憨厚一笑，“沒有，沒有。湯來了，喝湯，喝湯。”

南宮丞看他這樣，也不好多說，只是暗地里嘆口氣：小舟說得不錯，五嫂一時半會就不該跟他回家，在娘家把孩子生下來才好！

“英兒，這鴿湯不錯，你喝一點。”許是心虛，文王立即去給文王妃獻殷勤。

“油膩膩的，誰喝。”文王妃里說著不喝，卻也沒拂文王的面子，還是接過來嘗了兩口，不料這湯倒是煲得很好，濃香順，就忍不住把一碗都喝干了。

“再給我盛一碗。”

文王連忙接過碗，“好。”

南宮丞對白晚舟道，“這湯好像很好喝的樣子，你也喝一碗？”

白晚舟卻住鼻子，“我不喝，我最近有點悶油，聞著油味兒就犯惡心，我吃點青菜就行。”

南宮丞就湊到耳邊道，“你肚子里兩個呢，吃青菜怎麼行？”

白晚舟就悄悄打了他手背一下，“這麼多人，你別說。”

南宮丞就笑著往碗里掖了兩塊玫瑰鵝脯，“不喝湯，吃點。”

白晚舟只好沒有的往里塞了兩筷子，一邊吃，一邊往鄰桌看了幾眼，楚醉云和穎王在那一桌，楚醉云今日倒是很規矩，一改往日勁頭，溫順的跟在穎王旁，宛若一個標準賢妻。

公平侯府的事，雖然沒人說破，但白晚舟料定穎王心里是有數的，后來南宮丞又去點了穎王府，穎王對楚醉云不可能沒有看法，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敢再出幺蛾子了。

但知難而退絕不是楚醉云的風格，這次敗得有多慘，下一次就會蹦得有多高。

白晚舟覺得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上次在睡蓮池沒把淹死實在是虧本。想一舉解決了楚醉云，要不楚醉云就會為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利刃，隨時都有掉下來扎的危險。

白晚舟這邊正想著楚醉云，那邊文王妃突然哎喲一聲。

大家的目都被吸引了去。

文王更是張不已，“英兒，你怎麼了？”

文王妃沒有答話，回答文王的是一聲嘩啦啦的水聲。

白晚舟心念不好，低頭一看，文王妃腳邊果然已經一攤濡。

“羊水破了，即刻就要生產，快去請太醫和穩婆！”

文王頓時慌了手腳，“不是還有半個月才到日子嗎，羊水怎麼會突然破了！”

趙王妃也跑了過來，“啊呀，真的是要生了，快來人，把文王妃抬到我上房去！再來兩個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快！”

幾個小廝搬了春凳來，把文王妃挪了上去，跟著趙王妃往上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