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滿頭青散落枕間,南宮丞撿起一縷繚繞于修長指間,兩人就這麼靜靜對著。
良久,白晚舟才道,“如果我說不是皇上我的呢?”
南宮丞修長的手指頓停。
“這是我經過深思慮做出的決定,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得了我,哪怕他是皇上。”
長指重新開始繞,“我知道,過去一年我對你不好。”
“不是那個原因……”白晚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過去那一年住在淮王府里的人是另一個人,不是,“我們之間,有很多不合適的地方。”
“說來聽聽。”
“簡而言之,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我的。我想要的是一個一生一世只對我一個人好的伴,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分我的男人。人人都跟我說,你很有可能為太子,將來會做皇帝,你會佳麗三千。”
南宮丞不置可否,角卻牽起一抹漂亮的笑容,“我有兄弟十人呢,儲君之位,哪有那麼容易定奪。”
白晚舟無奈的笑笑,“即便如此,你也是皇子,是王爺,遲早要有無數個老婆和孩子。”
南宮丞聲問道,“那我如果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呢?”
白晚舟好笑,“怎麼可能!”
“如果,我是說如果。”
白晚舟淺笑嫣然,難得好心的刮了刮他鼻頭,一臉調戲道,“如果這樣,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畢竟你有錢有權,長得也不錯,某些方面也合拍,對不?”
“挑逗我的后果是很嚴重的。”南宮丞一個翻,將白晚舟到下。
白晚舟驚得倒一口冷氣,“不要命啦?你上有傷!”
“傷在口,又不在腰。”
白晚舟還是反抗,“南宮丞,我們已經和離了!”
“和離了也能互相滿足一下嘛,你不是說咱們合拍嘛。”
一室旖旎過后,饜足的男人不顧口氤出的細細漬,側單手支著腦袋,朦朦的看著。
白晚舟懊惱不已,沒好氣的下逐客令,“好了,你也得逞了,可以走了嗎?”
“不可以。”
“南宮丞,不要欺人太甚。”
“并沒有想欺負你,只是有話還沒說完,不能就這麼走了。”
白晚舟決絕的背過去,“說吧。”
實在不能直面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再多看幾眼,就會被它吸進去,任由它擺布。
后男人的聲音沉穩而磁,帶著一種難言的膠著,“白晚舟,你聽好了,不管我是皇子,王爺,還是將來要做太子,皇帝,亦或者淪為庶人,貧民,這輩子,我只會有你一個人。”
白晚舟怔忪許久,才略帶輕道,“你說什麼。”
“你聽到了的,這麼麻的話要我重復嗎?”
“你可以揀點別的說說……”
“原來你吃這套啊,那我慢慢說給你聽。我南宮丞對白晚舟之慕之,愿生死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去江淮治水的這些日子里,我對你更是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恨不能披星戴月見卿兮,我彷徨……”
“夠了夠了,我皮疙瘩快掉一地了。”
“怎麼樣,我說了這麼多,夠不夠表達我的心意了?”
話聽著當然是開心,可是現實又怎麼可能像話那樣好呢?
他是南宮丞。
是白晚舟。
他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既然已經及時止損,就不該再開始,那樣只會錯上加錯。
白晚舟輕輕轉過,這次,認真的看著南宮丞,雙手捧住他因瘦削略顯糲,卻依舊不失驚心魄的英的臉頰。
“在淮王府的那些年歲,一開始確實很不開心,但是后來,我承認,我也有過泥陷,我甚至想過,是不是可以就永遠那樣留在你邊,接你,接這個世界,和其他人過一樣的生活。但是我的心,不允許我這麼做。今天有你這些話,我在淮王府的那些日子都值得了,那段回憶也值得了。讓我們一起接,一切已經結束了這件事吧。”
男人英眉凝蹙,滿眼都是不解,“你不信我?”
白晚舟手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中,就像從前那樣,“我信你,但就像我不想讓自己為你改變一樣,我也不希你為我做這麼殘忍的改變。你有你的世界,我沒權利剝奪你的一切。”
的聲音有些哽咽,淚水潤了他的膛,可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南宮丞悠悠起,將眼角淚水輕輕抹去,在額上印了一個吻,“不管你信不信,你認為對我很重要的那些,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白晚舟正待開口,他又咬住的瓣,將的話吞口中,“別這麼著急回答,甚至不用回答。因為我堅如磐石,韌如草,此念已種,非卿不娶。睡吧,明早我來找你。”
說完,他便一陣清風似的離開了,不著一痕跡,仿佛剛才只是一場綺夢一般。
白晚舟靜靜看著鳶紋龍繡的帳頂,久久不能平息。
“小舟昨夜沒睡好?”白秦蒼一大早看到白晚舟就道。
白晚舟撲了撲眼角,“我看起來很挫嗎?”
“何止是挫,你兩只眼睛就像被人捶過一樣。”裴馭也道,“你昨晚出去做賊被人打了?”
白晚舟白他一眼,“狗吐不出象牙。”
南宮丞一直不說話,卻靜靜的剝了兩個煮蛋遞給,“把眼睛滾滾。”
白晚舟訕訕的接過蛋,心不在焉的對著眼窩滾了起來。
“咦,你看起來也沒比神到哪里去啊,你倆一起去做賊了嗎?”裴馭嗅到一的味道,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阿丞,你可不能這麼貪心啊,家里有個趙姑娘,又在這里調戲我的小舟。”
南宮丞挑眉,“你的小舟?什麼時候你的了?”
“你們和離之后,可就是大家的了,喜歡的人都可以自由追求。”裴馭笑容嘻嘻,眼神卻也堅定鋒利。
南宮丞對他淡哂,“那你可要收起這麼份心了,以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你把弄丟了的,怎麼,棄如敝履的人現在又要撿回去嗎?可不是一件你想扔就扔想撿就撿的玩。”
“當然不是玩,會重新為我的人。”
裴馭霍的一下站起,目嗜,“南宮丞,不適合皇室,你不要害傷心兩次。”
南宮丞眸淡淡,“我會保護。”
“說得輕巧,你只有一雙眼睛,只要做你的人一天,就有無數支暗箭指著,你保護得過來嗎?”
“不牢你心。”
“南宮丞!”
兩人劍拔弩張,一即發。
白秦蒼頭痛,兩個男人為他妹妹打架,他幫誰也不是,帶著紅岄悄悄溜了。
賴嬤嬤也給楠兒和阿朗使眼腳底抹油了。
其他丫鬟下人哪敢再滯留,紛紛也遁了。
膳堂只剩下三個事主。
白晚舟倒像個沒事人一般,滾完蛋,大口喝粥,大口吃包子。
吃飽喝足,背起藥箱看也不看這兩個,頭也不回的上班去了。
昨晚想了一夜也沒想出什麼頭緒,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男人什麼的,都是過往,工作才是道理!
主都走了,兩個男人也懵了,裴馭拔腳就往外追去,“小舟,我送你。”
南宮丞倒沒有趕熱鬧,只是對阿朗招了招手,“準備馬車,送我進宮。”
阿朗應命,低聲道,“沉船的事有下落了,屬下派的人打撈出船板,發現有幾塊船板是朽木,就是那幾塊板被江水打散,才會導致沉船。”
南宮丞眸深誨,“還有別的線索嗎?”
阿朗點點頭,“那船是元通錢莊的。”
南宮丞冷笑兩聲,“老大啊,也就只會弄這些伎倆了。兄弟一場,我從不曾做過任何傷他的事,他卻幾次三番想謀我命,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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