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鶯跟著看一眼，哼道：“這傢伙！”

法空道：“需要你費心思了。”

李鶯輕輕點頭。

這蔣饒看著低眉順目的，好像老實人一個，可實際上恰恰相反。

這種傢伙最難纏。

外表看上去是很溫馴的，可往往奉違，還不溜手，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命令他能不能執行很難說。

這是極不穩定的，就是一個患。

不過好在只需要他提供消息，而不需要幹別的，反倒是沒那麼嚴重。

李鶯蹙眉道：“有甚麼辦法呢？”

法空笑笑不說話。

自己說得已經夠多。

先前是針對他上癮的弱點，後來找到他最重要的弱點——侄子與嫂子。

再找到他對權勢的痛恨與。

這三點已經足夠了。

李鶯天生便擅長馭人之，乃是天賦，極人格魅力，相信數次之後就能把蔣饒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李鶯道：“他不會再背叛吧？不會出賣綠司吧？”

法空笑笑。

李鶯哼一聲：“就怕他從中間勾兌，把我們這邊的消息賣到那邊，再把那邊的消息賣到這邊。”

法空仍舊笑而不語。

李鶯白他一眼道：“好吧，我不該擅作主張，不該你。”

法空笑道：“你知道便好。”

“那這蔣饒到底能不能用？”

“能。”

“那就好。”李鶯放下心來，抿輕笑道：“旁人可是視你爲神人的。”

法空道：“六道弟子現在也把你當神人一般。”

李鶯在魔宗六道中的威越來越強，這是不知不覺的事，而李鶯好像也沒做出什麼驚天地的事。

這便是的本事。

自有一天生的魅力，讓人心折，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相，便會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這種魅力無關貌，而是源自天生。

李鶯輕笑一聲道：“還是需要距離的吧？距離太近，也就是普通人。”

法空點點頭。

再厲害的本事，修爲再強，也是人，都有七六慾與缺點，靠近了都會發現。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疾行，速度越來越快，宛如兩抹輕煙在月下飄。

最終停留在一山谷。

“就在這裡了。”法空緩緩道。

這山谷離著雲京不遠，只有三四十里，卻偏僻荒蕪，沒有人煙的痕跡。

李鶯蹙眉看了看，搖搖頭。

這與自己所知道的地方確實不一樣。

法空道：“寺院已經埋在深，很難復原，只能找到那佛咒了。”

他飄飄落下去，落在一深草地，袖中出現一柄鐵鍬，拋給李鶯，然後又取出一柄，然後把紫金袈裟的襟起，紮在腰間，開始蹬腳開挖。

鐵鍬鑽進去再揚出泥土，再鑽進去再出來，一鍬鍬的泥土伴隨著石塊被揚出來。

李鶯無奈的嘆氣，也開始挖起來。

鐵鍬在兩人的手腳之下，宛如兩草般輕盈，而他們一腳踩下去，鐵鍬如豆腐，泥土與石塊皆無聲無息，一鍬下去便是一個大坑。

鐵鍬也不是尋常的鐵，在他們罡氣的加持下，變得削鐵如泥，輕鬆自如。

一會兒功夫，兩人挖出了一條三十多米的深坑，直徑三米，月已經進不去，漆黑一片。

李鶯停下作，擡頭看一眼天空，搖搖頭：“要是知道要來幹這個，我也不來啊。”

法空笑道：“不來則沒有蔣饒。”

李鶯嘆一口氣：“還不夠深嗎？”

“可以了。”法空道。

李鶯長舒一口氣道：“這下面還真有金寺的蹟？一點兒痕跡沒有。”

一邊挖也一邊應著周圍，並沒有寺院的蹟，除了石頭便是泥土。

如果真有寺院，應該有磚頭及不同的，可從自己觀察來看是一點兒痕跡沒有。

法空笑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子小鐵鍬，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挖了數下，再從袖中取出一個掃帚，掃了數下之後，下面便出現一個玉匣。

黃玉做的匣子，被掃帚一掃，泥土離開，出它潔溫潤的原本模樣。

李鶯驚奇的盯著看。

法空道：“走吧，上去看。”

兩人翩然飛起，輕盈飛出了深坑，落到旁邊的泥堆上。

三十多米的坑，再加上十幾米高的泥堆，看上去頗爲壯觀，泥堆的高度幾乎要與山谷的石壁齊平。

兩人站在泥堆上，迎著月，周上下一塵不染，毫沒有狼狽之態。

李鶯一直盯著看。

法空雙手託著黃玉匣，一不，眼睛慢慢閉上，紫金袈裟慢慢鼓起，宛如充了氣。

掖在腰間的襟落下來，獵獵飄。

李鶯到龐大的力量從法空裡往外溢，這力量如海浪般一浪又一浪，越來越強，往外推。

不由自主的被推開兩米，三米，四米……直到十米外才穩住了。

已經站在了石壁上方盯著法空看。

法空仍舊不，上開始迸金，金籠罩了黃玉匣，把黃玉匣點亮。

慢慢的，黃玉匣也開始散發出和的金，與法空散發的金相合。

李鶯著這金的浩瀚與莊嚴，彷彿是天地之間至偉至正的力量，從沒有過的力量。

金越來越盛，已然把法空淹沒，消失不見。

一刻鐘過後，金倏的一下收進了法空，他手上的黃玉匣隨著徐徐夜風一點一點飄散。

如化爲了風，又如化爲了煙塵。

法空雙手空空，雙眼看向虛空盡頭，失去焦距般站在原地，怔然出神。

李鶯沒急著開口，細細打量著他，好像並沒什麼變化，氣息依舊如湖水般清澈，彷彿一目瞭然。

其實看到的都是假相。

盞茶過後，法空眨了眨眼，擡頭看向李鶯。

李鶯忍不住一。

這一雙眼睛莊嚴而淡漠，彷彿在俯視衆生，俯看自己，說不出的古怪。

法空又眨了一下眼，恢復如常。

李鶯鬆一口氣，飄飄落到法空前，上下打量他：“無上金咒呢？”

法空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這傳承之法也忒古怪了。”李鶯道。

法空道：“它在匣已然腐朽，如果打開匣子，遇到空氣馬上便化爲灰燼。”

李鶯恍然大悟。

隨即笑道：“可也沒必要弄那麼大的陣勢吧？”

法空搖搖頭：“上面蘊含了龐大的力量，阻礙我的觀瞧，費了好大的力氣。”

“爲何？”李鶯蹙眉。

法空道：“應該是擔心冒然修習吧。”

李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修行的門檻很高，貿然修行會走火魔反噬自？”

“正是。”法空點頭。

李鶯笑道：“如果修行不夠的人得到了……”

“別說修行不夠，就是其他人得到，恐怕也會毀了它。”法空慨的搖頭道：“這便是緣法。”

如果不是自己得到它，它必然毀於時間的長河之中，從此之後世間再無此咒。

這便是時間的威力，任你修爲再強，終究難逃一死，也無法保全太多的東西。

如果自己不能長生不死，縱使神通再強，也是一樣的下場，自己的小西天極樂世界，自己的所有東西，都將化爲腐朽而消失於時間的長河之中。

當初傳下這無上金咒的大師是何等的驚人，縱使沒有神通，也有通天的修爲。

否則沒辦法施展出佛咒來。

不像現在的佛家弟子，佛咒只能是相之，存於景之中而不能施於外。

也唯有自己才能將其顯於外。

這位佛家大能將無上金咒練，而且傳於後世，便是世間罕見的奇才。

結果還是沒能就金，已然寂滅，沒有留下一痕跡。

金寺的蹟之，通過那些磚瓦可看到它的沒落及倒塌過程。

自從那位大師寂滅之後，寺一代不如一代，最終一場世來臨，所有弟子皆被兵所殺。

然後金寺便荒涼下來，然後倒塌，再隨著滄海桑田的變化而沉地底，越來越深。

如果不是自己過來，金寺的一切都將化爲泥土，與大地渾然一。

李鶯笑道：“那要恭喜啦，此咒如何？”

法空微笑擡頭看向天空，搖搖頭：“我需要好好的修煉一陣子，此咒可沒那麼容易。”

“比小吉祥咒更好？”

“……佛咒之強弱很難說，要看用在哪裡。”法空搖頭：“在那一刻最有用的，便是威力最強的。”

“那就是比小吉祥咒更好。”李鶯道。

法空失笑，沒有反駁。

按照威力來講，無上金咒確實更強，它能抵擋虛空之上的力量。

而小吉祥咒雖妙，卻做不到這一點。

當然，無上金咒也沒辦法讓自己的運氣變好，這一點是不如小吉祥咒的。

但總上來說，無上金咒對現在的自己更重要，可以徹底安下心來。

“那快些練吧，我想早早會一下。”李鶯道。

法空搖頭：“你會不出它的妙用。”

李鶯疑。

法空道：“你沒能到虛空之上的威脅。”

“虛空之上……”

“有些力量不是來自天地間，而是來自虛空之上。”法空搖頭：“你沒到吧？”

李鶯搖頭。

法空道：“沒的修爲應該差不多夠了，能應得到，不過你先得到這些力量。”

李鶯忙問究竟。

法空便將一些借用虛空之上力量的宗門說出來，聽得李鶯好奇無比，恨不得現在就去見識一下。

法空卻阻止胡來。

真要被虛空之上的力量盯住，結果難料，甚至天眼通都很難看得清楚。

李鶯明眸轉，蠢蠢。

是一定要見識見識的，只是要小心一些而已。

法空大袖一拂，泥土紛紛揚揚的落回坑，最終變了一個小山丘。

恰在此時，一道沉喝響起：“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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