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微笑搖搖頭。
蔣饒一怔。
法空又笑著點頭:“也好,那就長長見識吧。”
蔣饒鬆一口氣,忙笑道:“大師稍等。”
李鶯明眸閃,細細打量著這蔣饒的背影。
這蔣饒真夠機伶的,手段靈活,他是害怕自己與法空是過來收拾他的。
即使不是過來收拾他,也是別有用心,目標顯然是他的寶。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奉上寶。
不管自己與法空的用心是什麼,他這麼做都沒錯,看起來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場面。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靈人啊……
越發的心,這般屬下一定能辦很多人辦不的事,這可是難得的人才。
扭頭看向法空。
法空衝搖頭。
“不行嗎?”李鶯眸微睜,並沒有傳音,直接在腦海裡問道。
法空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現在還不行,他戒心太嚴,提出來會適得其反。”
“……行吧。”李鶯無奈答應,明眸盯著他:“那何時可以?”
“下一次相見吧。”法空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下一次相見,那就是一回生兩回,心中的戒備也就減弱。”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等我們離開之時。”法空道:“總會相見的,他是閒不住的。”
“這麼快就再出手?”
“是。”
“真夠膽大的,瘋狂的傢伙!”李鶯蹙起黛眉。
蔣饒剛剛逃得命,竟然敢再次出手,真是嫌命長了,城衛軍與奉天殿一定會發瘋,一定要逮住他的。
法空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越危險的時候越安全,他是覺得現在正是好時機。”
“這麼個玩活,早晚要死的。”李鶯輕輕搖頭。
忽然生出退意。
這蔣饒的膽子忒大,本不把命當回事,玩得太刺激,輒就是一個死。
法空道:“他現在已經控制不住自己。”
李鶯蹙起黛眉:“他沒什麼惡行吧?看起來倒不像個壞人。”
“還好。”法空搖頭。
在武林中人眼中,盜只是小病而已,但盜也會導致惡果。
蔣饒的都是權貴之家,損失點兒寶貝也只是九牛一。
源自於世,他骨子裡有一種對權勢者的切骨痛恨。
專門高的寶,先是知縣知府再是三品兩品一品大員,到後來便是王公貴族,最後便到了皇帝上。
一步一步的升級,讓他越發興,既滿足了癮頭,又發泄了痛恨,這妙滋味讓他罷不能。
李鶯道:“正常況下,他什麼時候死?”
“正常況下,這一次他就死了。”
“你算是改了他的命?”
“嗯。”
“……那這算是功德嗎?”
“不算。”法空搖頭:“救了他,頂多讓那些大雲的重臣們不得安生罷了。”
李鶯白他一眼。
就知道他救人別有目的,不會善心大發。
說來說去,是爲了讓蔣饒給大雲製造麻煩。
法空笑道:“當然,關鍵還是因爲那座佛像。”
“他會拿出那座佛像嗎?”
“會。”
腳步聲響起,蔣饒大步流星的出現,手上抱著一個箱子,約有一米見方。
他將其放到兩人跟前,笑呵呵的道:“其實我一直想對大師獻上這些寶爲供奉的。”
法空眉頭一挑。
蔣饒一臉激神,嘆道:“其實我的侄子便是被大師所救,死而復生。”
щщщ•Tтkǎ n•CΟ 法空疑。
蔣饒道:“我那侄子犯了一種奇癥,各個神醫都束手無策,最後是大師治好的。”
法空若有所思。
蔣饒嘿嘿笑道:“他們是在神京求的醫。”
法空恍然大悟,笑道:“那就怪不得了。”
自己沒有開玄空寺,沒有佈施神水。
蔣饒道:“大師爲何不在雲京也放神水救人?可是承了太多力?”
法空搖搖頭:“沒有皇上的允許,做不得。”
邀買民心這可是重罪,會搖江山社稷,被認爲是居心叵測,他開始只是試探。
大乾與大永都試探著開展,然後沒被止。
但在大雲,卻沒有試探。
畢竟還是不同的。
一旦展開,麻煩無窮。
“大師該在玄空寺也放神水的。”蔣饒道:“大家一定會激不盡。”
法空慢慢點頭又搖頭:“金剛寺外院已經足夠了。”
蔣饒撓撓頭:“這倒也是。”
金剛寺外院乃是一羣尼,通曉回春咒,乃是法空神僧的外傳弟子。
很多人已經因此而益。
蔣饒打開了箱子,裡面是一個個匣子,或大或小堆在一起,被他取出來擺到石桌上。
法空掃一眼他這個箱子,看上去平平常常,既不是檀木也不是什麼名貴藥材。
但這箱子卻是別有玄妙,能遮擋一切窺探。
這顯然也是一件寶。
蔣饒的寶還真是不。
將所有的小匣子擺出來,然後一一打開,有佛珠,有木魚,有袈裟,有佛經,有舍利子,還有一尊佛像。
法空的目一一掃過這些寶,目最終落在一串佛珠上,手拿起。
蔣饒道:“大師,這串佛珠是從皇宮裡請來的,應該是剛剛進宮沒多久。”
他嘿嘿笑道:“最近一段時間,皇家庫一直在蒐羅佛類寶,這些多數都是最近得手的。”
李鶯抿輕笑一聲。
蔣饒不解的看向:“李司正……?”
他已然想起李鶯的份,如果說僅僅名字的話還不能斷定,那自稱本座就差不多了。
李鶯笑道:“大雲皇宮爲何要蒐羅這些佛?你沒想過原因嗎?”
“這個……”蔣饒看向法空。
李鶯笑盈盈的:“看來你明白的。”
大雲皇宮蒐羅佛寶,很大的可能就是爲了討好法空的,跟法空拉關係扯。
以爭取讓法空不偏不倚,保持中立。
蔣饒不好意思的道:“是給大師的嗎?”
“八九不離十。”李鶯道:“要不然,他們弄佛門寶做什麼?總不會是在宮裡修行吧?”
法空笑而不語,閉上眼睛應一下佛珠,慢慢放下來:“這是一位高僧所佩,確實是寶,有靜心寧神之效。”
蔣饒道:“戴著練功確實更妙,不過我一俗骨,委實無福消。”
他也曾戴過這佛珠,可戴了一陣子便覺得膩歪,戴上之後便心靜神寧的,好像沒了世俗的,漸漸覺得世事無趣無聊,唯有修行才最妙。
他覺得不妥,忙摘了下來,再戴下去自己真要和尚了,那活著還不如死。
法空笑著點頭:“這位高僧原本是魔宗弟子,轉而修習佛法。”
“我們魔宗的?”李鶯訝然。
法空點頭。
李鶯蹙眉沉:“莫不是空行大師?”
法空頷首。
李鶯明眸盯著這串佛珠,輕聲道:“空行大師乃是當初魔尊的嫡傳弟子,卻轉而修行佛法,可謂是魔宗的叛徒,被大家所痛恨,據說他很快不知所蹤,誰也不知藏到哪裡去了。”
法空道:“他自己建了一座寺院,位於大雲的深山老林之中,你們自然是找不到的。”
“卻是來了大雲。”李鶯恍然:“難怪一直沒人找得到呢。”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盯著這佛珠看了片刻,收回目嘆息道:“他卻是想通過佛法來消彌魔宗武功的弱點,當真是宏心大願。”
李鶯蹙眉道:“當初的魔尊是知道的吧?”
“是。”法空道:“而且魔尊也跟他一起參研,師徒二人頗有果,業刀便是他們一起所創。”
“業刀原來是他們一起所做。”李鶯搖頭道:“可惜卻沒有他的名字。”
法空笑笑:“這位確實是有道高僧了,如此淡泊名利。”
如果泄出業刀是他所做,那魔宗弟子也不會再痛恨他,名聲也必然轟傳天下。
“當真是奇人。”李鶯慨道。
業刀的威力之強是世間罕有,是一種超越了武功範疇的奇功,雖然也有致命弱點。
可世間沒有那種十全十的武功,威力越強的武功,代價也越大,這是基本。
有的代價是力與心力消耗,需要消耗巨大的力與心力才能練得。
有的代價是,會損傷。
有的代價是壽元,以壽元爲力量。
看向這串佛珠:“他最終如何了?”
“走火魔而亡。”法空搖頭:“強行融合兩者終究太過危險了。”
以佛門心法剋制魔功的副作用,看似是一個完的解決方案,其實危險無比。
就像把水與火一起配合,稍有不慎便是炸。
這空行大師便是如此而走火魔。
“可惜。”李鶯慨。
如此奇人,卻最終走火魔而亡,委實憾。
法空道:“他的佛法骨子裡還是天魔經,所以乍看是佛法,其實是天魔經,對心境的影響更強。”
他看向蔣饒:“所以戴帶久了,必其影響。”
“正是正是。”蔣饒忙點頭:“我覺得不妥當就摘下來了,不敢再。”
法空道:“聰明之舉。”
蔣饒嘿嘿笑兩聲:“既然如此禍害,那就毀了罷。”
李鶯忙道:“不能毀。”
蔣饒看向李鶯。
李鶯道:“他畢竟是我魔宗的功臣,還是留下吧。”
“那就給李司正吧。”蔣饒笑道。
李鶯蹙黛眉。
如果自己接這佛珠,後面可就沒辦法開口,更不能強求蔣饒了。
可就這麼毀了這佛珠,委實不甘心。
這可是空行大師的隨之,甚至有可能通過它而得到空行大師更多的,有可能留有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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