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拿臘,看見似甜似惆悵的沈韶,於三皺起眉,一臉的恨鐵不鋼,就一架屏風,兩個小紙條……出息!
邊兒上阿圓還要“加菜”,勸沈韶:“林郎君說讓小娘子吹風,莫要再冷著了,回屋去吧。”
於三快步拿著走了。
沈韶果真很聽話地吃過飯和藥,消化消化就去睡沒時沒點自然醒的午覺去了。
沈韶覺得自己這輩子似乎都沒這麼散漫過——這麼懶散還得追溯到上輩子。這大約就是兩世為人的好,有無窮的舊可懷。
那時候兩天的大周末,不加班的日子,能睡到早晨九點十點,然後洗洗臉刷刷牙,隨意拿個皮筋兒揪上頭髮,睡外面套個運外套就敢出門。雖然太都老高了,林尹可能都快下朝了,但二十一世紀的早點攤兒還沒收。
沈韶去經常去的攤子排隊買個蛋灌餅,告訴賣餅的小哥兒烤得稍微一點,裡面夾火和生菜,要小鹹菜要辣醬不要辣椒油,或者去買個夾餜篦的雙蛋綠豆煎餅,更或者再走遠幾步,買一籠豬大蔥餡兒的小籠包子,然後拿到賣豆漿豆腐腦的小店,要一碗加鹵、芝麻醬、蒜泥和香菜末的豆腐腦。
至於吃完了是回家把外套一,看小說或者打遊戲,還是約了狐朋狗友出去浪,那就是後面的事了。
那得冒泡的日子啊……
沈韶在夢裡似乎還能覺到自己蠶被的、能聽到隔壁叮叮咚咚不調的鋼琴聲,甚至下意識地想去枕頭邊兒手機,然而睜開眼先看到的是半掩的屏風,一片瀲灩湖,用深深淺淺的墨勾勒渲染的荻花似乎在招搖著。
沈韶緩緩呼一口氣,夢裡不知是客大概便是這樣吧?剛才還夢見要去與朋友吃小龍蝦呢,夢醒了,麻辣小龍蝦也沒吃著。
“醒了?”
沈韶拽開屏風,作為一個現代人,連床上的帷簾都不拉,裝這屏風純粹是因為林晏。
“嗯,我夢見吃蝦了。”沈韶照舊把枕頭囊塞在背後,半坐半倚著,懶懶地回答。
今天的天時還早,屋裡亮堂堂的,林晏看看面,探手過來覆於額頭,“又熱起來了。”
沈韶這回沒前思後想,直接抓住他的手。
林晏的手停住,沈韶拉著他的手放在被子上,自己的另一隻手也加上去。
“阿薺——”林晏微笑,聲。
“嗯?”沈韶抬眼,一臉的若無其事。
“喝水嗎?”
“嗯。那個黑瓷的是我常用的,中午阿圓才涮洗過。”
不松開,林晏隻好單手拿了那黑瓷杯盞,倒了半盞水,手背在杯子外壁試一試,遞給。
沈韶坐直,接過杯子,喝水,自己把杯子放在床頭桌案上,然後手接著回來放在林晏的手上。
沈韶仔細研究林尹的手,嗯,是一隻好手,修長,白皙,瘦,骨結略明顯。沈韶把他的手翻過來,指間有筆繭,掌有握劍的痕跡,用手指肚輕輕挲,沙沙的,有點——這大概質?
林晏隻含笑任作為。
沈韶抬頭看他一眼,然後笑著抓他手心。
林晏反手握住的手,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另一隻手也過去,兩人四手相握,含笑對視。
兩人離著實在是近,比曾經從西市回來坐在車裡時離得還近,近得能看清他的睫。人果然人,雖然算不得睫,但也已經算實纖長了;笑時眼角的紋路也好看,應該說像蘭花初綻還是秋池微漾?皮也不錯,但比不得阿圓和自己;鼻子果然高,這樣的鼻子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然後便是上的胡茬,沈韶看看他的眼睛,帶著笑呢,我要是手一這胡茬兒他會怎麼樣?
被這樣灼灼地看著,林晏咽口唾沫,微低下頭,。
沈韶目放在他的上……最後到底忍住了,喟然歎息:“郎君長得真好看。”
林晏把剛才垂下的眼又抬起,微笑著輕聲問:“如何不晏郎了呢?”
沈韶從善如流,笑瞇瞇地點頭:“晏郎。”可惜得沒有什麼致,倒像逗趣明奴。
林晏笑一下,又想起一事,覺得很合適此時問:“阿薺,你的名字到底什麼?”
沈韶頓一下,撒開他的手倚回枕頭上哈哈大笑,“你猜!”
林晏笑著抿抿。
阿圓開簾子走進來,“小娘子醒了?要喝點水嗎?”
沈韶抹一下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已經喝過了。”
小娘子這是怎麼了?阿圓看林郎君。
林郎君卻只是溫和地笑。阿圓搖搖頭,出去了。
沈韶病的這幾天,林晏差不多每日午後都來陪。三天兩天還罷,日子一多,沈韶便有點不安了,“這樣不會耽誤你的事嗎?”
林晏微笑:“無妨。”
沈韶聽出點江山更人的味兒來,不由得翹起角,人嘛,誰還沒點兒虛榮了?
兩人在一起,也不你儂我儂,也做些正事。
沈韶退了燒後,神好了許多,每天整理統計兩家酒肆的帳目和資料,做秋季總結和新一季度的計劃,林晏則看自帶來的書或者公文冊子,兩人各踞廳中一張幾案,各忙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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