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你生活,儘管和所有人說你是我姐姐的兒,可還是有好事的人說,你是我的私生。
流言能殺死人,無論我的心智多麼堅定,也承不住日日的流言蜚語。
我帶著你離開了老家,來到了江城,完全和老家的人斷了聯繫。
他就算是想找我,也找不到。
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已經離家一年多了,
他找我,完全無從下手。
一直找不到我,他便應了家裡的要求,和當地一子婚配。」
沈茉染又要問,王桂蘭突然悲哀一笑,「那子我見過,和他般配的。
老天爺是公平的,他沒有刻意負我,所以又送他一個可心子。」
「姨媽,我聽著剛才你說,你們現在是在同一個小區居住?」
王桂蘭看向沈茉染,點點頭,「不過很快就不是了,我打算從那兒搬出來,還有那房子,你賣了吧!」
「您這是什麼意思,您不打算和他再續前緣。
您知道的,我人很開明,我很支持……」
「支持什麼,支持我嫁出去?」王桂蘭瞪了沈茉染一眼,「我多大的人了,不會做那沒沒臊的事。」
「什麼沒沒臊,這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說著,沈茉染趴在耳畔,「看我婆婆,多麼勇敢!」
王桂蘭輕蔑一笑,「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你婆婆那一套,我做不來。」
沈茉染扭過頭,卻又聽到王桂蘭說,「我和你婆婆雖然不對付,但我很尊重,包括我回來在公車上聽到的關於的一些話。
我都是持支持態度。
但是我和不一樣,在這樣的年紀,重新出發,我做不來。」
沈茉染知道王桂蘭說一不二的格,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以為這個話題就此作罷,誰知次日卻在病房門口看到一個男人。
那男人大多歲年紀,小平頭,其中夾雜著數白髮。
臉上有微微胡茬,疲憊的臉上有著刀刻般的皺紋。
但是他整個面部廓很是堅毅,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他是一個習於勞心的人。
沈茉染站在門口,「你找誰?」
那男人憨憨一笑,「你是茉染吧,我在網路上看到過你。」
他嘿嘿一笑,出一口白牙。
「我尤謙,是過來找你的。」
沈茉染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原來這就是那個姨媽心心念念惦記的男人。
「找我?我並不認識您。」
昨天姨媽已經表明了態度,而且他們就要出院回家了,沈茉染不想給自己惹事。
往後退了一步,就要關門。
尤謙一把拉住門,喊了一句,「孩子!」
這一句孩子,讓沈茉染瞬間破防。
再鐵石心腸,卻拒絕不了一個質樸善良的人。
沈茉染心一,「您找我,有事?」
尤謙憨憨一笑,「我也不想麻煩你,但是想了想,但是想托你給你姨媽說一句對不起。」
手不打笑臉人。
沈茉染吩咐了一下傭人,「我出去一下,你們看著。」
沈茉染帶著尤謙去了旁邊的休閑區,坐下來,問了句,「叔叔,喝點什麼?」
尤謙許是視力不好,瞇著眼睛,看著牆上掛的價目表。
這個時候,沈茉染才注意到他鼻翼兩側,臉頰上方有兩個小坑兒。
那小坑兒好似是眼鏡框出來的痕跡。
尤謙注意到沈茉染看自己,不好意思的說:「多年不到大城市來,有些犯迷糊。
一看到站了,只顧著下車,竟忘了行李和眼鏡。」
說著,他彎下腰。
「這是去年新採摘的柿子,晾曬之後製作的新柿餅;還有這是當地河裡的魚,腌制一年之後製作而的。
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你們城裡人吃了,總是換個口味。」
沈茉染當下收了,「謝謝尤叔叔。」
尤謙和杜進差不多一樣年紀,但是兩個人行事做派迥異。
尤謙謙恭拘謹,說話斯斯文文,一看就是鄉下來的教書先生。
杜進臉上看起來年輕的多,許是常高位,不管他外面如何謙虛,總難掩飾那一份殺伐果斷的氣韻。
「尤叔叔,您過來,不會是只給茉染送東西的吧?」
「是,不……不是。」尤謙急於解釋,但又忽覺如此不妥。
沈茉染沒有再他,端起咖啡,慢慢等他如何開口。
「年輕時,我對不住你姨媽。
現在相遇了,我只想著彌補。
興許是我太急了,嚇著了,我聽說不再回去了,所以過來,道個歉。
可我又不敢見,只好等離開了,找你。
托你捎句話。」
沈茉染一聽,將杯子放到一邊。
「叔叔,不瞞您說,我姨媽是正式退休的工人,有退休金有醫保,就是不依靠我,也能過上滋滋潤潤的日子,彌補,到不上。
我姨媽這個人我清楚的很,膽子很大,你的幾句話,也嚇不住。
您托我給捎話,我不知道要捎什麼,是說你過來了不敢見?還是想見卻又不敢見?」
「孩子,你是大城市長大的,我沒有你見多識廣。
我當然是想著和你姨媽在一起的。
你放心,我和在一起,並不是圖錢。..
我也是有正式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是老了也不會拖累你們。」
沈茉染微搖頭,「叔叔,我是這麼覺得哈。
我先安排您住下,回去我再把您過來的消息告訴我姨媽。
您放心,我一定會讓見您,有什麼話,你們當面說。
我一個小輩兒,在中間,有些話不好直說。」
尤謙立即點頭。
沈茉染說完就離開了,旋即將他給穆管家。
穆管家找了一家離南公館近的酒店安排他住下,沈茉染和南宮丞則帶著孩子回了家。
王桂蘭提前回南公館布置,一看他們回來了,便責備道:「東西不都收拾好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慢?」
沈茉染邊洗手邊說:「遇到一位故人,來說,還是您的故人。」
王桂蘭一聽,表突然變得不自然,「是尤謙嗎?」
沈茉染點頭。
王桂蘭轉就要走,走了一步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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