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有孕之后,好吃好睡,皮白紅潤,比之前了一圈。每日上午下午,都要去園子里轉上一圈。
沈祐能下榻之后,堅持陪馮君一同轉悠。一天天過來,馮君的肚子越來越大,沈祐的傷勢也徹底痊愈,還養得胖了一些。
“你該進宮去當差了。”馮君笑著催促。
其實,一個月前,沈祐的傷就好了,早就該進宮去當差。可馮君有孕在,沈祐心里割舍不下,厚著臉皮當自己的傷還沒好,在府中多賴了一個月。現在年也過了,上元節都過了,再不進宮,實在說不過去了。
沈祐點了點頭,不舍地看馮君一眼:“我這一走就是十日。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
馮君失笑:“我每日能吃能睡,邊有鄭媽媽和吉祥細心照料,府里有嬸娘和二嫂三嫂。產房已經備好了,接生的婆子都請進府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你只管去當差,別惦記我。”
沈祐嗯了一聲,手了馮君高高隆起的肚子,目中依依難舍。
就在此時,肚子里了一。
沈祐低聲道:“孩子知道我要去當差,舍不得我呢!”
馮君輕笑不已。
沈祐自出生就沒了親爹,親娘有還不如沒有。縱然有二叔和嬸娘疼呵護,這也是一樁無法彌補的憾。
他一腔無法傾瀉的深沉的,都給了肚中的孩子。
“你以后定是個慣孩子的親爹。”馮君低聲取笑他。
沈祐目中閃過笑意,一本正經地應道:“如果是兒,我要慣得像太子妃娘娘一樣。如果是兒子,我就將他養得像三哥那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喂喂喂!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啊!”
后響起悉的嚷嚷聲:“像我哪里不好了。什麼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我這心豁達中人。”
是沈嘉來了。
沈嘉的傷比沈祐好得還要早。不過,東宮一直沒派人來催他回宮當差。他就當自己傷還沒好,厚著臉皮賴在府里,每日陪伴妻和兒。效果斐然,雷小雪在一個月前又診出了喜脈。
沈嘉傷好了之后,一天之中至來躥三回門。沈祐和馮君在樹下低聲細語,聽到背后悉的腳步聲,故意揶揄調侃。果然,沈嘉本忍不住,立刻就嚷了起來。
馮君和沈祐對視一眼。
如果這一胎是兒子,以后養得白胖健壯,沒有心機城府,說笑,像沈嘉這樣討人喜歡……
確實也好。
說笑幾句,沈嘉才正道:“我們兄弟兩個傷都好了,該回東宮當差了。明日一早,我們一同進宮。”
沈祐瞥了沈嘉一眼:“是不是三嫂催你了?”
沈嘉一點都不臉紅:“小雪偶爾提了一。不過,就是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點傷,養了四個多月,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了。”
沈祐目中閃過笑意:“好,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
離別前的夫妻夜話,纏綿悱惻,不必細述。
隔日五更,沈祐舍不得驚睡的馮君,輕手輕腳地起穿。和沈嘉一同策馬出了沈府。
幾個月沒騎馬出府了,深深吸一口微涼的清新空氣,只覺神清氣爽。
沈嘉咧一笑,沖沈祐說道:“四弟,我們快一些!”
沈祐嗯一聲,雙輕踢馬腹,下駿馬長嘶,邁開四蹄,飛快向前。眨眼間,就跑出了老遠。
沈嘉立刻策馬追了上去。
一個時辰后,兄弟兩個一同進了宮。
這一進宮,立刻察覺出了不同。
沈嘉低聲道:“人了很多。”
沈祐目一掠,無聲輕嘆。宮中一場,死傷的侍宮人不知多,林軍更是死傷慘重。太子還沒正式登基,自不會逾矩充人進宮。這一眼看去,侍宮人確實稀疏寥落了許多。
幾個月過去,揮之不去的濃厚腥味沒了。玉石地板被反復用水沖洗,也恢復了干凈。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只偶爾能瞥見玉石地板的隙里,有的紅。
沈祐收回視線,腳下未停,一路去往東宮。
按著東宮里的規矩,親衛們養傷歸來,要去侍衛統領稟報。東宮的廖統領,因在宮中傷太重,不能再持刀當差。太子殿下重賞了廖統領,讓廖統領卸了差事,回家安心養傷。如今,東宮親衛統領一職空缺,由副統領暫時管著。
“沈祐見過董副統領!”
“沈嘉見過董副統領!”
兄弟兩人一同拱手向上司見禮。
董副統領生了一張國字臉,一臉威嚴,不茍言笑。事實上,東宮親衛大多都是這樣的做派。
董副統領看了沈祐一眼:“回來就好。你現在隨我去見殿下!”
沈祐點點頭。
董副統領對沈嘉一字沒提。沈嘉也很習慣這樣的差別待遇,自己去找悉的親衛。然后才驚覺,諸多悉的臉孔都已經沒了。
有的死在了皇陵里,有的傷勢過重,不能再進宮當差。現在還安然無恙能當差的,最多是以前的三。
實在太慘烈了!
沈嘉鼻間一酸,和悉的親衛們一一寒暄招呼。
“沈嘉!”一記掌重重拍在沈嘉肩頭:“你小子總算回來當差了。”
沈嘉一回頭,一張滿是麻點的臉孔映眼簾。
是方鵬!
沈嘉激之下,一把抱住方鵬:“你小子還活著哪!”
方鵬被氣樂了,又踹了沈嘉一腳:“滾你的。我年前就回來當差了。沒見著你,心里還覺得奇怪。一打聽,才知道你‘傷勢未愈’,一直在府中養傷。”
明明當日他的傷比沈嘉更重。結果,他已經傷愈回來當差了,沈嘉還不見蹤影。
呸!
虧他還好意思說!
沈嘉沖方鵬眨眨眼,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四弟一個人在府里養傷怪悶的,我就想著陪一陪他。對了,我媳婦又有孕了。”
合著傷養好了就辛苦耕耘播種去了。
方鵬又笑著捶了沈嘉一記,然后道:“等妙姐兒長大了,我們結個親,讓妙姐兒嫁給我那個臭小子。”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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