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整個京城，到都洋溢著新年的氣氛。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相府，正在準備年夜飯。

顧青風帶著三個孩子去后面的草坪上跑馬，夏氏作為嫡長媳，家里的一切事務都是在管，管家非常有一手，各房各有條不紊，整個左相府煥然一新，看著喜氣洋洋。

廚房里，更是熱火朝天。

夏氏披著淡紫的狐貍披風，抱著手爐站在廚房門口，不時地開口叮囑道：“那道翡翠蝦一定不能過了火候，需要派個人時時盯著。”

“那道四喜丸子里面加藕碎了嗎？加了藕碎口才會好。”

“魚片一定不要有刺，孩子們喜歡吃，有刺就麻煩了。”

顧青云來找時，發現大冬天的，竟然額角上出了汗。

于是，便笑道：“你親自下手了？”

“哪有。”

夏氏看他一眼，笑道：“今年是小妹回來的第一年，也是咱們府上大團圓的一年，我總擔心菜上有什麼不足。”

顧青云握了握的手，低聲道：“你做事，一向都是最妥帖的。”

夏氏一笑，隨后抬頭問他：“爺，你找我有事？”

“母親讓我來看看，午飯準備得怎麼樣了？說小妹早飯沒吃，擔心這會兒已經了。”

“差不多了，我一會兒就讓人擺飯。”

“行，那我去回一聲。”

顧青云抬腳要走，夏氏一把拉住他。

待他回過頭來，夏氏上前一步靠近他，一臉擔心的問：“小妹呢？”

“在自己院里呢。”

“要不我去看看？”

顧青云搖頭：“母親說了，有柳醫正陪著，咱們先不去打擾，讓自己靜靜。”

夏氏輕嘆了口氣，沒再說話，擺擺手讓顧青云走了。

……

梨花苑。

屋的地暖燒得極熱，閔氏就穿了一淡青衫，發髻輕挽，一溫婉。

坐在榻上，手里拿著顧厚山的朝服，針線穿過他磨損的地方，一針一線的仔細的著。

一邊一邊道：“堂堂左相大人，竟然連件朝服都不舍得重新做。”

顧厚山看一眼，開了口：“平時就是上朝穿，又不是整日穿著，哪來那麼多講究？”

閔氏將好的地方給他看了一眼，輕聲道：“你看這兒，都磨起了，下次若是再開了線，就不能再穿了。”

顧厚山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書。

他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接著開口道；“大弶朝國庫虧空，皇上不作為只知自己樂，若本相還大手大腳，百姓還活嗎？”

閔氏低著頭，一邊著朝服一邊聲道：“相爺和百姓們在前面結事，皇宮里的那幾位卻日日笙歌。”

顧厚山冷笑一聲：“先平外，再治憂！”

閔氏抬頭，輕輕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顧厚山從榻上站起來，朝門口看去，見他猶豫著想要出去，閔氏便知他想做什麼，便道：“一會兒就到午飯了，早飯沒吃，午飯總要吃的，你急什麼？”

顧厚山轉，又坐了回去。

他手拿起書，接著看起來，嗓音低沉緩慢：“我有什麼好著急的？該著急的另有其人！”

“你也別幸災樂禍，傷的總歸還是咱的閨。”

一句話，說得顧厚山啞口無言。

閔氏拿過簸籮里的剪刀，剪掉線頭，一邊收起針線一邊輕聲道：“從今日里，你可不許給再給我摻和他倆的事了，你沒年輕過嗎？當年我父親拿著笤帚守在大門口，見你一次恨不能打你一次，最后不還是讓你得逞了嗎？”

顧厚山卻道：“姓徐的能和本相比？他的做法實在讓人不齒。”

閔氏卻輕嘆了口氣：“昨晚我一夜未睡，想了整整一夜，冷靜下來之后，心里倒好一點，你說若那一晚的男人不是徐正庭，咱又當如何？”

顧厚山卻道：“你想的這些，都不能為原諒他的理由。”

“我知道，我沒說要原諒他，只是錯不全怪他，那孩子也是被人陷害！”

“你說得都對，這些我也知道！”顧厚山也冷靜了下來，“但是，咱家囡囡總歸是因為才到的傷害。”

說完，他又接著道：“而且，更讓人生氣的是，他明明早已得知真相，卻一直瞞著囡囡，他這種做法算什麼？若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就該在查明真相的那一刻，把這事給咱閨說清楚，而不是一味瞞，一拖再拖！”

閔氏點點頭，表示認同。

顧厚山越說越氣：“我看他本來就想一直瞞下去，還有，他們徐家本就沒把咱閨當個人看！”

閔氏勸道：“這話重了，正庭那孩子子正直……”

“他正直，他也迂腐，腦子就跟塞了板磚似的，看著就讓人生氣！”

閔氏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什麼板磚？他只是對咱家囡囡比較執著而已，這不恰恰說明，他心里有嗎？”

顧厚山卻冷笑：“晚了，咱閨都說了，緣分盡了！”

閔氏瞥他一眼，將好的朝服遞給一旁的蕓香，隨后端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聲道：“你可知，為何要說這句話？”

“還能為何？自然是傷心！”

“昨天，我一直擔心前院的事，便派了丫鬟過去打聽，那丫鬟很快就帶了消息來說‘相爺了雷霆之怒，要拿劍砍徐將軍。’”

顧厚山哼了一聲，沒說話。

這倒是事實！

“當時囡囡還窩在我懷里一不，聽了這話立馬站了起來，當時是又氣又急，整個人都了！”

顧厚山聽得一臉莫名：“這有什麼問題？”

“你腦子也塞板磚了？”閔氏輕輕睨他一眼，“還不是一聽說你要砍人，就急了。”

“而且，到底是心疼他，不舍得讓他罪！”

顧厚山一聽，眼睛都瞪圓了。

“還敢心疼？”

閔氏卻瞪他一眼：“顧厚山，我勸你最好先認清一點，兩人的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

接著，又添了一句：“罵歸罵，罰歸罰，但他倆的事，他倆自己做主，咱們做父母的，盡量別手，除非他徐家真的欺負咱的囡囡，到時候不用你手，我自然饒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