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相大人邀請一起吃火鍋。

這事若是放在之前，柳滿月必定會寵若驚，但此刻……

戰戰兢兢地小聲問：“大人，下能不能……”

“不能！”

顧厚山背手而立，垂眸冷凝著，沉聲威脅：“柳醫使知道得太多了，火鍋和一盞毒酒，你二選一！”

“火鍋！”柳滿月半點不敢猶豫，諂一笑：“火鍋，自然是火鍋，下最喜歡火鍋了。”

顧厚山瞥一眼，緩聲道：“本相可沒迫柳醫使。”

“是是，是下非要吃的，非吃不可！”

“那便好！”

說完，顧厚山轉上了馬車。

柳滿月也上了馬車，等車簾放下的那一刻，咬牙暗暗發誓：等將來如意認了親，若是不在跟前說上幾句相爺的壞話，這頓火鍋算白吃了。

……

姜如意本來沒打算再去如意樓。

今日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渾疲憊。

洗了澡，本想去書房畫幾幅畫寄給大人，誰知齊肖來了。

“老板，府衙那邊來人說，說讓咱們先核算一下損失，好像要賠銀子。”

姜如意一聽，立馬換上服和齊肖一起回了如意樓。

雖然只砸了一樓，但姜如意心搜羅來的瓷瓶、玉、各種名雕擺件、以及后來徐正庭陸續送的名人字畫……

當初為了撐門面，除了一小部分放在樓上各包房，其余都擺在一樓柜臺后面的架子上，現在全讓人給砸了。

說不心疼是假的，當初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搜羅來，都是最喜歡的。

姜如意原以為府衙那邊人也不過就是來走走過場，然后讓德侯府賠點銀子意思一下，誰知，一進如意樓，才發現對方穿著緋袍，頭戴四方帽，竟和徐正庭在華當知府的位是一樣的。

立馬上前行禮道：“不知大人來，如意有失遠迎，還大人海涵。”

看著眼前的姜如意，趙文軒忍不住想，到底和左相大人是什麼關系？

竟讓左相大人為了雷霆之怒？

但此刻也想不了太多，他忙虛手一扶：“姜老板不必多禮，本今日來是奉了左相命來核算損失，你盡管開口，本會親自去德侯府為你做主討回公道！”

“謝大人。”

姜如意也沒客氣，將所有被砸件一加，又添上了一筆伙計們的醫藥費和神損失費，以及如意樓暫停營業所帶來的損失和費用，七七八八加起來，不多不，二十個金元寶。

當將清單遞到趙文軒手里，對方看了一眼，便指著其中的神損失費問：“這是何意？”

“回大人，秦小姐兇神惡煞而來，嚇壞了如意樓的伙計們。”姜如意越說越像樣：“這不，為了安他們，如意樓暫停營業兩天，讓他們在家安安神好好休息。”

“……”

雖然知道是在胡說八道，但為何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而且，他也不想反駁。

反正賠銀子的也不是他。

于是，趙文軒朝姜如意豎起大拇指，夸贊道：“姜老板所言有道理，神損失費，該賠！”

“謝大人！”

送走了趙文軒，姜如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天已暗，正打算進廚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對付一口，突然門口傳來靜。

原以為是有顧客來吃飯，轉回頭，正要說今日暫停營業，可當看清是誰時，突然笑了。

“不是說今日很忙沒空吃飯？怎麼又來了？”

站在門口的柳滿月沒說話，沖招招手，姜如意立馬走了過去。

見神神的，還笑著捶一下：“干嘛呢？是不是要給我什麼驚喜？”

“……”

人都說，好友之間心有靈犀。

柳滿月忍不住想，的確給備了驚喜，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得住？

見也不說話，就那麼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己，姜如意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說完，這才發現門口停了兩輛馬車。

見盯著門口看，柳滿月便牽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我今日下午不是一直在左相府給夫人做針灸嗎？想著今日左相大人幫了我那麼大一忙，于是便想請他們來你這兒吃頓火鍋，以表謝意。”

此話一出，姜如意頓時明白過來。

忙道：“到了我的地盤，還能讓你請？”

說完又道：“我本來打算等如意樓這邊都弄好了，再備上厚禮，親自去一趟左相府。”

“你謝不謝都無所謂……”

“怎麼無所謂？上次在宮門口，他幫了我一次；這次他又幫了我，一連兩次，我若是不親自登門道謝，豈不是顯得我太不懂規矩了？”

柳滿月看著一本正經的模樣，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暗自腹誹道：你不會真以為左相大人整天閑著沒事喜歡助人為樂吧？

他幫你，是因為他是你親爹！

親爹不幫親閨還能幫誰？

一家人還謝什麼謝？

咱們權勢滔天的左相大人，缺的是這一聲謝嗎？

他缺的是你這個閨！

但這話只敢在肚子里過一遍，打死也不敢說出來。

見再次用一種一言難盡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姜如意心頭一跳，一把抓住柳滿月，膽心驚地問：“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明天就要那什麼了？”

氣得柳滿月抬手就給一掌：“你信不信我拿針你？”

“誰讓你剛才那樣看我，很嚇人的好不好？就好像我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

柳滿月在心里長長嘆了口氣：怪演得不夠好。

也怪姜如意不夠聰明！

所以，倆絕配！

兩人說著話就走到了顧府的馬車前。

此刻，馬車里的閔氏已經哭倒在顧厚山的懷里。

就在剛剛，過半敞開的簾子，看到了姜如意。

雖然天已暗，但在街邊燈籠的照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姜如意的模樣。

如顧厚山所說，真的和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掌大的小臉，眉眼幾乎和長得一模一樣。

那彎讓人一見驚艷的新月眉，一雙杏眼明亮有，一顰一笑，讓人不覺沉溺其中；小巧的鼻子，櫻花紅，還有那一白到發的好皮和垂至腰間的長發……

閔氏咬著角，渾抑制不住地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