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一時沒吭聲。

羅氏又道：“你姐今兒過來了，對著卿兒和你媳婦發了好大一通火，雖然沒對我說什麼，但那話里話外也有埋怨我的意思。”

一聽這話，秦明便不爽道：“也是個糊涂的，就算那姜如意是庭哥兒的相好，也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失了一家人的和氣。”

其實羅氏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之前秦明月氣沖沖離開時，心里頭多有些不舒服。

再怎麼說，德侯府也是的娘家人。

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就這麼落了的面子！

羅氏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當今圣上手無半分實權，左相把控朝政，現在的大弶朝是顧家的天下，皇上給的薄面又有何用？”

“兒子知道，可咱們一貫和左相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沒道理找咱的麻煩不是？”

羅氏嘆了口氣：“你最好清楚這一點，千萬不要惹他！”

“兒子自然省得！”

羅氏又道：“卿兒你必須得好好管教了，再這麼任由胡作非為下去，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母親說得是，兒子一會兒回去就說！”

“將關上幾天，好好讓反省！”

“是！”

“另外，姜如意那邊，你派個人送點銀子過去，就當是賠償！”

秦明卻不以為然：“砸就砸了，一個商戶而已，還敢要咱們的銀子？”

“敢不敢是的事，卿兒把這事鬧得這麼大，咱德侯府若是沒半分表示，豈不是讓別人指著咱脊梁骨罵？”

“母親說得是，我馬上派人去辦！”

“行了，趕去吧！”

秦明轉朝外去，恰好羅氏邊的管家嚒嚒從外面急匆匆進來，兩人差點撞上。

羅氏見此，便皺起了眉頭：“著急忙慌的，又出了何事？”

“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這一天到晚，不是這事就是那事。

羅氏用手撐著額頭，頭疼道：“又出了何事？”

“奴婢剛才聽說，左相……左相他親自去牢獄救出了姜如意！”

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炸在了羅氏和秦明的頭頂。

羅氏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蒼老的臉上是無法掩蓋的震驚和意外，而一旁的秦明，則整個人都傻眼了。

左相救姜如意？

怎麼可能？

一個是權勢滔天的權臣，一個是寂寂無名的小商戶。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怎麼能連到了一起？

還是羅氏最先回過神來，急忙出聲道：“你從何聽來的消息？”

“庫房的管家田大國的親侄子在京兆府衙當差，他親眼看到左相領著人去了牢獄，而他進去沒多久，姜如意就被放了出來。”

羅氏雙一，直直地坐回位置上，臉瞬間蒼白。

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千真萬確，而且據他所說，之前從如意樓帶走姜如意的兩名衙役，已經被左相斬斷了雙手，那淋淋斷臂已經被拿去喂了狗……”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撲通’一聲。

大家循聲看過去，只見原本好好站著的德候竟一屁坐在地上，渾抖不止。

原本六神無主的羅氏，一見他這般沒出息，又氣又急。

“去，把侯爺扶起來！”

“是！”

兩名丫鬟立馬走過去，一左一右扶起秦明，扶著他走到一旁椅子前坐下來。

一陣慌過后，羅氏突然冷靜下來。

看向管家嚒嚒，沉聲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打聽，搞清楚姜如意和左相到底什麼關系？”

“是！”

……

閔氏醒來時，外面天已暗。

顧厚山就守在邊，見睜開眼睛，便聲道：“可有哪里不適？”

一看到他，閔氏眼眶一紅，突然落下淚來。

想開口，卻不知從何問起，就這麼眼地看著顧厚山，含著淚水的眸子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期盼。

顧厚山知道想聽什麼，可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恰好蕓香端來了湯藥，他手接過來，對一直看著他的閔氏道：“我先喂你喝藥！”

閔氏不僅沒拒絕，自己翻坐起來，蕓香立馬拿來一個大大的枕，墊在后。

坐在床頭，顧厚山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閔氏一聲不吭，一口接一口地喝著，直到一整碗湯藥見了底。

看一眼，顧厚山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將手里的碗遞給蕓香，沉聲吩咐道：“你去外面守著，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

“是！”

蕓香立馬捧著碗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屋，一片寂靜。

顧厚山起，坐到了床尾，隨后抬眸看向閔氏，輕輕勾了勾角，嗓音渾厚卻著幾分無可奈何：“聽說你派人跑去如意樓調查了？”

閔氏沒理他。

顧厚山又道：“閔煙煙，你在懷疑什麼呢？”

“我知道你想扯開話題！”閔煙煙突然開口道，一貫綿綿的聲音，此刻卻堅定無比：“顧厚山，今日個你若是不把實告訴我，我就去找！”

顧厚山輕笑一聲：“你想找誰？”

“如意！”閔煙煙一提起姜如意的名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哽咽道：“我知道，就是我的囡囡！”

抬手過去，顧厚山一邊用指腹輕輕替著眼旁的淚水一邊聲道：“你去找，然后呢？”

“什麼然后？”閔煙煙一掌拍掉他替著眼淚的大手，蹙起秀眉：“是我的囡囡，是我的心頭，是我苦苦等了十七年的兒，我一刻也等不了，我現在就要去接回家。”

“若問你，你有何證據證明就是囡囡，你又當如何？”

一句話，將閔煙煙徹底問住了。

半響，才出聲道：“還要什麼證據？我是的母親，是不是我的囡囡，我一看就知道。”

“不用看，和你長得極像！”

顧厚山輕聲說：“和年輕時的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閔煙煙一聽，整個人都崩潰了！

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卻被顧厚山一把摁住：“你又要做什麼？”

“你放開我，”閔煙煙拼命掙扎，哭著哀求：“我要去見，我要去見我的囡囡，你就讓我見見好不好？就一眼，我就看一眼……”

顧厚山抱著。

一向冷的男人，竟紅了眼眶。

他在耳邊低聲道：“好，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