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娘出在一個小漁村里。
這個小漁村只有十幾戶人家,坐落在一個小小的海島上,村民們自給自足,與世無爭。
天晴時,曬曬漁網。
風平時,出海捕魚。
日升日落,晴圓缺,日子就這樣一點一滴,又毫無變化的過去。
平娘今年八歲,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海邊的原因,天天曬著太,八歲的娃娃,個頭不算高,很瘦,臉上的皮也黝黑黝黑的。
如果不是那和的五,還有開口清清脆脆的孩子聲音,混在男孩子堆里,也不會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所以,小漁村里,同齡的孩子都不和平娘玩,而男孩子,覺得平娘是孩,也不愿意和玩。
平娘家里還有一個大十歲的哥哥,原本還有一個大三歲的哥哥,只不過,小漁村窮,沒養住。
孩子力氣不夠,不能下海打漁,所以,小漁村里,對于娃娃,并不是那麼重視,只覺得,給口飯吃,不死,長大了給家里煮煮飯,洗洗,然后嫁人。
就是小漁村孩子們的一生。
一不變,沒有任何驚喜。
平娘子卻不是個安分的,總覺得,自己雖然力氣比不上男孩子,但是,會撿蠣子,會敲螺子,還會織漁網,織的漁網又又結實。
就算打不了漁,也不是沒有用,只會做飯洗的小姑娘。
可是,一個人的想法,稚的本不能與這沉淀了數百年的世俗規矩作斗爭。
平娘依舊只能在家煮飯洗,帶回來的蠣子,螺子,也只得到爹爹和兄長一句浪費時間,有那個時間不如在家里多洗兩件服,多掃兩遍地板。
唯有平娘的娘,會抱著兒笑著說,“娘的囡囡真厲害。”
而平娘的嫂子,則永遠沉默著看著平娘,然后嘆了一口氣。
平娘還小,有的是不服輸的神,依舊每日都往海邊跑,尤其是一藏在暗礁后面的小海灘,這里沒有人來,又避風,又安靜,還經常能夠撿到漂亮的海螺,甚至還有橫著爬的蟹子。
這里,是平娘的基地。
今天,平娘幫著娘親洗完碗筷,就挎著籮筐,小跑著往自己的基地而去。
今天是的壽辰,也是一年中難得的一次,可以吃到白面做的細面條的時候,娘親還會給的壽面上臥一個蛋,放兩青翠的鮮菜。
平娘想要給自己找一個最漂亮的海螺,作為自己的生辰禮。
哼著漁村的海邊小調,細細的聲音在海灘上回。
礁石后,有一道海浪嘩啦啦拍擊了一下礁石,發出大大的濤聲。
打斷了平娘的歌聲。
為一個生在海邊,長在海邊的海娃子,平娘對于海浪的聲音,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這個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勁。
踩著草藤編織而的,結實的草鞋,平娘手腳利落的爬上了足有兩人高的礁石,輕松的越過了這一片錯林立的礁石,一躍落在了金黃的沙灘上。
這里,是一蔽在礁石叢后,藏在一海崖下的小沙灘。
此刻,這片沙灘上,正靜靜的躺著一個。
面朝天穹,雙手錯著搭在腹部,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猶如濃的海藻,包裹著。
烏黑的長發襯托著的,越發白皙瑩潤,潔白的好似天上的流云。
平娘呆呆的看著這個仿佛只是睡著了的,那樣白凈的,在平娘活了八年,在小漁村里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白,就連被稱作雪貝,老漁民口中,白得好似雪花的雪貝,也沒有這個的白。
而且,平娘不由自主的了自己枯黃干燥的頭發,又看了看那一頭如同最深沉的黑夜的頭發,是瞧著,就覺得無比的黑發。
這是天上的仙吧?
平娘雙眸亮晶晶的,忽然瞧見脖頸,正系著一墨黑泛著幽藍芒的細繩,細繩下綁著一塊銀白的鱗片,小巧的好似最致的貝殼,泛著淡淡的銀芒。
又順著鱗片看下去,目是一件青的好似剛剛水洗過的天空的漂亮衫。
小漁村里的服,都是布麻,也大多是褐,灰,藍,哪有這般鮮妍明的,而且,還泛著淡淡的,領,袖子上更是繡著栩栩如生的花朵。
是平娘見過的,最好看的服,比娘親和嫂子的嫁還要漂亮。
“你好,你是天上的仙嗎?”
平娘不敢靠近這個漂亮的,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聲音都不自覺的放低了許多。
一息,兩息,三息......
那個平躺著的始終沒有反應,就連眼珠子都沒有過一下。
平娘有些害怕了,這個漂亮的,不會不是天上的仙,而是海里的妖吧?
村里的老人們都說,海里有妖,專門變漂亮的姑娘,帥氣的男子,然后將人騙過去,剝皮拆骨,吃喝,像燉骨頭湯一樣,把人給燉了,然后將吃了,將湯喝了。
那這個漂亮的,不回答自己的話,是不是在騙自己過去?
然后想要吃了自己?
平娘有些害怕了,就算再怎麼膽大,到底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平娘生日的這一天,原本想要給自己撿一個最漂亮的海螺,沒想到,卻發現了一個可能是天上的仙,也可能是海里的妖的漂亮。
猶豫再三,平娘還是不敢靠近,而是轉跑走了。
今天是的生日,還沒吃到白面做的細面條,還沒吃到煎得焦黃香脆的蛋,還沒吃到燙的青翠爽口的鮮菜。
今天,是的生日呢。
平娘想著,如果這是海里的妖,就算要吃了,也不能是今天,起碼,也得是明天。
所以,跑了。
礁石后,有海浪輕輕拍擊著礁石。
還有兩道得低低的聲音。
“那個人類小娃娃,居然沒有救人!”七音瞪大了雙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哼,我早與你說過了,人類,不是都是好人。”阿遙冷哼了一聲。
七音一臉傷心,人類的小話本,難道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