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禹點頭：“你開始吧。”

他雖然不會驗尸，也知道越新鮮越好，最好是死在哪兒就在哪兒，能不盡量不。就像是白越之前說的，剛死，新鮮，好看。

傅初正開始驗尸，白越心中躍躍試，但忍住了沒上手，只在一旁看。

邊看，白越便道：“剛才這人死的時候，誰在場？”

“我在。”梁蒙舉手。

“他死的時候是什麼癥狀？”

梁蒙道：“他一個勁兒地抖，渾搐，嘔吐，七竅流……我了一下，覺他上很燙，似在發熱，然后他就倒下了，像是呼吸不過來一樣。”

這癥狀……白越正在思考，傅初正道：“我找到傷口了。”

眾人都圍了過去，只見趙邱的被傅初正剪開了，左邊的小上，赫然有一片傷口。

傷口的一片皮腫得厲害，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呈現出紫和淤青的痕跡。

梁蒙不由道：“這是什麼傷口，如此惡心。”

“是蛇。”傅初正指著傷口中心兩個小點：“他被蛇咬了，中蛇毒而死。”

白越點頭，顯然贊同這個說法。

一時間眾人都松了口氣，那就不是一樁命案，只是一個意外了。

梁蒙道：“這家伙膽大包天，黑燈瞎火地往葬崗跑，被蛇咬了吧，活該啊。”

葬崗那地方，又是土堆又是水坑，又是草叢又是灌木地，自然有許多蛇蟲鼠蟻，只能中午去，因為早晚會出事。

簡禹道：“能看出來是被咬了多久了麼？”

“這……”傅初正語塞，慚愧道：“屬下看不出來。”

問我問我問我，白越熱烈地看著簡禹。

“……”簡禹疑道：“你知道？”

“知道啊。”白越爽快道：“傷口局部腫脹，擴散，起水泡，瘀斑，紫斑。發燒嘔吐，七竅流，惡心嘔吐，痙攣搐，這都是出毒蛇所咬的典型癥狀。”

“等等等。”梁蒙連忙道：“這個出毒蛇，是一種毒蛇的名字麼？我從未聽過，我只聽過眼鏡蛇，竹葉青，蟒蛇什麼的。”

眾人雖沒說話，但顯然也是如此。

“哦，不是。”白越解釋道：“出毒蛇不是一種毒蛇的名字，這是以毒蛇的毒分的類別。按蛇毒對人的傷害方式，分為出毒蛇和神經毒蛇。比如你說的竹葉青，就是一種典型的出毒蛇。”

“原來如此。”眾人都表示教了。

簡禹和梁蒙愿意相信白越，畢竟是山里來的，對蛇了解很正常。而傅初正在簡禹面前，就算是心存疑也不敢懷疑。

傅初正道：“白姑娘竟然對蛇毒有如此了解，實在佩服。”

白越欣然收下傅初正的贊許，進一步道：“被出毒蛇咬傷，三到二十四個時辰死亡……”

“等一下，等一下。”梁蒙突然打斷道：“白姑娘，你說，三到二十四個時辰死亡？”

“對。”白越點頭：“正常況是這樣，但也不是絕對沒有特殊況，更短或更長，中間也許接過治療，這都不好說。”

“不會啊。”梁蒙喃喃地道：“如果是三到二十四個時辰的話，那就有問題了。”

簡禹不耐煩道：“有話直接說。”

“是。”梁蒙一下站直：“剛才是屬下審問的趙邱，他代那日從葬崗發了一筆橫財，盜出好幾樣珠寶，第二日就賣到了當鋪換了一大筆銀子。然后就流連在酒樓，青樓，賭場……而這幾日他的運氣還不錯，那筆錢到現在還沒花完……”

白越道：“你的意思，他這段時間沒有出主城？”

梁蒙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所以不會是在那日盜取珠寶的時候被咬的，只能是在城……”

不對。

梁蒙的話戛然而止。

一陣寒風吹過，從門外吹進帶著冬天特殊味道的風。

白越猛地反應過來：“現在是冬天啊，不管是城里還是城外，哪來的蛇？”

蛇是要冬眠的冷，這個季節基本上都窩在里等待來年春暖花開。

簡禹遲疑道：“要不然，他倒霉，正好到了蛇窩，把冬眠的蛇給踩醒了？”

雖然真倒霉，但確實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冬眠只是一種的短暫休眠，中間也是偶爾會醒的。

梁蒙拍馬屁道：“爺說得對，我覺得就是這樣。雖然巧的，但是他常干挖墳掘墓這種事，上肯定氣弱氣重，走背運。”

“誰說不是呢。”傅初正喃喃道：“我在京城這些年都沒遇見過蛇，還是這麼毒的……”

畢竟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混混，又很有可能不是他殺，簡禹道：“梁蒙，人查一下他這幾日的行蹤，把他常去的幾個地方告訴周琛，讓他派人好好檢查一下，免得再有人被咬。”

趙邱也算是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用他的生命警醒了一下后來人。

梁蒙應著去了，簡禹讓人將趙邱抬走，傅初正還要進一步檢查，他本想帶白越去休息，沒說完呢，白越卻要跟傅初正走。

簡禹吩咐事，白越和傅初正就低聲說著什麼死人，什麼尸，簡直兇殘。

簡禹想想自己無事，索也就跟著去了。

傅初正在大理寺有自己的工作室，說是工作室，其實就是停尸房，除了他別人都不去，也不敢去。

越是接尸的人越干凈，停尸房里干干凈凈的，地上桌上都沒有灰塵，桌上甚至還放著幾盆花，雖然這個季節沒有開花，但是生機盎然。

傅初正見白越正盯著花看，不由地一笑：“這是繡球花，夏天開得可好了，紅的藍的都有，白姑娘要是喜歡，搬一盆回去。”

“不用了。”白越順口道：“其實繡球花放在房間里不好，它的香氣過于濃郁，還有一定毒，長時間放在室會使人神萎靡，頭痛暴躁，影響健康的。”

傅初正一愣：“還有此事。”

白越點頭，剛要跟他普及一下花卉養技，突然隔壁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聲。

白越嚇得一個哆嗦，不由地看了過去：“這是干嘛呢？”

那聲音還有點耳，好像是謝平生。

“沒事兒，沒事兒。”簡禹手捂住白越的耳朵：“這里離地牢有點近，所以聲音比較大。”

白越無語，拽下簡禹的手：“你們這麼弄，等謝江來了可怎麼收場啊。而且你們怎麼知道謝江一定會來？”

簡禹湊到白越耳邊，用非常輕的聲音道：“沈燁邊有細，而我的事，都不瞞著他。我們一方面在等謝江，一方面，也在釣魚。”

白越一驚，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他們今日去棲閣是易容的，為什麼殺手會突然冒出來行刺，顯然知道的份，是怎麼知道的？連簡府的大理寺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沈燁邊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