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生苦想半天，終于認輸地搖了搖頭。

“我確實想不出來。”謝平生道：“父親是我下葬的，服是我換的，墳是我親手挖的，棺木也是我蓋上的。整個過程我一眼都沒錯開，如果有那麼個東西，怎麼能在我不知道的況下陪葬進棺木，莫非他還有什麼其他信任的人，混在下葬的人群中？”

白越沒說話，但用一種沉重的目看著謝平生。

謝平生被看得骨悚然。

白越道：“其實你父親想把那東西帶進棺材很簡單，你也說了那是一個很小的東西，只要他把那個東西吞進肚子里，自然就帶進棺木中去了。”

“……”謝平生張了張想要反駁，但卻說不出話來。

白越說得對，而且這是唯一的一個，他父親可以確保將信帶進棺材的辦法。不用委托給任何人，也不用怕會被人拿走。

他們就算是把整個房子都給拆了，也絕對找不到，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了劉節玲的事，白越這幾天思想都在棺材上面，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這種可能。

但現在的問題是，要印證白越的這個猜想，就得開棺。謝平生再豁達，要刨開父親的棺材，這也實在是力山大。

而且白越一旦有了這個設想，現在就已經不是謝平生拒絕與否的時候。哪怕他不同意開棺，簡禹最終也還是會開，這事謝平生做不了主，其實簡禹也做不了主，關系國家社稷穩定的事，任何人在其中都是渺小的。

白越能夠理解這種心，想一想安道：“我知道開父親的棺木，這對誰來說都是一件非常難的事。但總有個好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安你。”

謝平生一副糾結無比的模樣，將信將疑地道：“真的是好消息？”

他怎麼就那麼懷疑呢？

“在這件事里，肯定算是好消息。”白越確定點頭。

謝平生遲疑道：“那你說說看。”

白越正道：“以京城的溫度，只要不出現意外，將尸直接埋土中，大約兩到三年時間，就會腐敗融合進泥土，只剩下白骨。將尸先放進棺木，再埋進土中，這個腐爛的時間會長一點，但只要不做特殊理，四年的時間，也已經足夠腐敗了。”

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父親，就算并非是有什麼不敬的意思，若是放在平時，謝平生也一定會生氣的。但是現在他沒有生氣，而是按下了心里涌起的不痛快，認真的思考了白越的話。

他不得不承認，白越說得有道理。

因為時間足夠長，父親的尸骸已經化作了白骨，開棺之后只要檢查一下就可以。如果現在離父親過世時間尚短，尸還完好，那怎麼辦？

那要怎麼樣才能檢查他是不是真的把信吞了下去？

謝平上在萬般痛苦的糾結中，終于找到了一點平衡。

“你說得對，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謝平生道：“這麼一想，我心里好多了。”

這樣他至可以安自己，不幸中的萬幸，還不是最倒霉的。

好是沒辦法好的，但是白越也想不到其他安他的話，只能道：“事就是這麼個事，你先想一想吧，或者找幾個好點的道士和尚什麼的，算算日子，給你父親做一場隆重點的法事，畢竟現在這事你也牽扯進來了，而且很危險，你父親在天有靈，也會希徹底解決的。”

“謝謝你安我。”謝平生苦笑一聲：“其實我一直認為人死燈滅，從不相信在天有靈。但是這事，確實還是不好，讓我想一想吧。”

可憐的是謝平生能想的不是同意或者拒絕，而是怎麼讓自己同意。

簡禹想著白越有事說，打發了譚旻天之后就來尋，正見憂心忡忡地回屋，一問，也有點意外。

但果然，簡禹的想法和謝平生一樣。

“若想不到也就罷了。”簡禹道：“既然想到了，這事就一定要做了，謝平生想通最好，若是想不通，那也無法。”

國家面前，個人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謝平生會相同的，不過要一點時間罷了。”白越道：“譚旻天怎麼樣，招了麼？”

“都招了。”簡禹道：“譚家這幾年的生意出了問題，不敷出連連虧損，也不知在哪里找了個高人算了一卦，說是老家祖墳的風水出了問題。”

“是那高人出了什麼餿主意？”

簡禹見慣了這種事：“高人說譚家祖墳當年有一個聚財陣，現在時間久了，這個陣力量減弱了，所以譚家就要破敗了。想要繼續賺錢，就要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填充陣眼，于是給布了一個五鬼聚財的陣，劉節玲是高人算出來，生辰八字最合適的人，說是離家出走和人私奔，其實早已經被害死，運回了老家，埋在祖墳的陣眼里。”

要不是因為劉節玲有一個強的姐姐，又因為那日正好白越路過，一個小妾死了也就死了，失蹤也就失蹤，很快便會被忘記。

“劉節玲死得也太不值了，怕是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白越唏噓：“對了，那個所謂的高人要抓起來麼？”

簡禹正道：“自然是要的，用活人布陣，這算什麼高人，這是妖道，一定要捉拿歸案，免得再妖言眾害人。”

白越點點頭。

簡禹又道：“還有你們那日在葬崗撞見的男人，也在搜查中。挖墳掘墓也是重罪。”

不過這都是小事，手下的人自然會去做，只要劉雯宜不要在日后看見簡禹的時候朝他扔臭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謝平生不愧是一個瀟灑的人，這麼艱難的抉擇，也不過短短一下午就想明白了。

“我打算去找一口好的棺木，再扎點好東西。”謝平生來找簡禹和白越的時候，拎了一壺酒，上有淡淡的酒味：“就權當修墳吧，給父親換一口好棺木，多燒點東西，料想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