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又是嶄新的一天。

　新年，新的開始。

　昨天晚上慕晉北走后，慕老爺子給時念打了電話。

　說是想和孩子了，讓和爍爍去老宅。

　時念答應過：會經常帶爍爍看他。

　因此，一大早，就牽著爍爍上了出租車，直奔老宅。

　只不過……

　還沒進老宅大門，就遇上了一個十分不想見的人。

　許芳！

　許芳剛下車，看到，也是分外眼紅。

　拎著最新款的香包，冷著一張臉停在時念跟前。

　滿臉嫌棄：“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爍爍停在原地，看向，聲氣了一聲：“。”

　許芳看到孩子，強行下怒火，機械的出手，了孩子的臉。

　臉并不好看。

　當著爍爍的面兒，時念不想和起沖突。

　下了出租車，彎著腰跟孩子說話：“寶貝兒能不能先進去？”

　“媽咪跟說句話就來陪你。”

　爍爍一口答應。

　邁開小短兒，小跑著進了老宅大門。

　福伯看到他，笑嘻嘻過來接孩子。

　時念看著兒子走遠，深吸一口氣，對上許芳的眼。

　六年來，在慕家生活的這麼卑微，這位婆婆可是出了不力。

　沖一笑：“我能不能來，跟你有什麼關系？”

　“管那麼寬，不怕變老變丑？”

　“哦對了，你已經又老又丑，當然不怕再老再丑一些！”

　以前，因為是長輩，時念尊重，敬。

　后來才發覺：許芳從來沒把當過一家人！

　真心比草賤。

　為什麼還要真心待？

　許芳從來沒想過，時念竟然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天。

　懟得完全接不上話。

　“你說什麼？”

　“反了反了！”

　“竟然說我又老又丑！”

　氣急敗壞找手機：“你給我等著！”

　“我現在就給晉北打電話，他收拾你！”

　時念才不把的話放在心上，輕嗤一聲，自邊經過。

　“隨便你怎麼打！”

　“一把年紀了，還只會玩告狀的把戲，爍爍都比你強！”

　懶得同廢話，甩甩頭發，大步進門。

　老爺子看到，大老遠就沖招手，笑的見牙不見眼。

　“快來！”

　時念走過來，停在他跟前，恭恭敬敬人：“爺爺！”

　老爺子笑瞇瞇掏出一個厚實的紅包，遞到跟前：“新年快樂！”

　“爺爺給你的禮，不可以不收！”

　時念盯著那個厚厚的紅包，覺得自己不應該拿。

　畢竟……

　和慕晉北已經離婚，不再是慕家媳婦，沒資格、也沒理由拿這個紅包。

　“爺爺，這……不太好吧？”

　老爺子見推辭，氣不打一來：“有什麼不好的！”

　“我說好就好！”

　也不管時念要不要，抓過的手，塞進手里。

　“你要是不拿，爺爺才要生氣！”

　時念不想氣著老爺子，只好假意收下。

　許芳過來給老爺子送新年祝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老爺子悄悄把一個厚實的紅包塞到時念手里。

　而時念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竟然還心安理得的收下！

　踩著高跟鞋沖過來，揚手就去拍時念的手。

　“什麼玩意兒？都跟我兒子離婚了，還有臉拿慕家的紅包！”

　“真不要臉！”

　時念是背朝著大門的，完全沒看到許芳。

　老爺子卻是正對著大門。

　看到許芳的撒潑作，立刻把時念拉到后。

　狠狠瞪了許芳一眼：“你是要在我這里上演潑婦罵街嗎？”

　老爺子不怒自威。

　許芳原就敬畏他。

　匆匆忙忙收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不甘心的辯解：“我……”

　“都不是慕家媳婦了，憑什麼拿慕家的東西！”

　老爺子讓時念進屋去。

　他坐在門前，冷冷著許芳，蒼老的臉上盡是凌厲。

　“是不是慕家媳婦，你說了不算！”

　“剛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再有下次，你別想進這個門！”

　許芳一直怕老爺子，見老爺子這麼護著時念，也不敢多話。

　哼哼幾聲，鉆進屋里找張姐聊天去了。

　―――――

　時念不喜歡許芳，爍爍也不喜歡。

　母子二人這會兒在三樓的天臺上玩兒。

　老爺子養了不的花，爍爍澆花，時念則是幫他灌水，母子二人配合的很好。

　老爺子看著這充滿溫的一幕，舍不得打斷。

　忍不住嘆息：“要是一家四口，該有多好！”

　福伯見他又想起傷心事，小聲勸：“您別難過，爺和小太太還年輕，總會再有孩子的。”

　慕遠山搖了搖手，蒼老渾濁的眼睛里有淚浮過。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是不是快到那孩子生日了？”

　福伯打開手機上的日歷，看了看：“是的！就在后天。”

　老爺子點點頭，斂去眸底的淚，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麼不報應在我這個糟老頭子上！？”

　福伯沒敢接話。

　直到……

　時念和爍爍澆完水，重新回到老爺子邊。

　“爺爺！”

　“太爺爺！”

　慕遠山笑。

　拉住小曾孫的手，在孩子臉上了：“爍爍乖。”

　“去屋里玩兒，準備好棋盤，太爺爺等會兒找你下棋！”

　孩子聽話的進屋，福伯陪著他。

　天臺只剩時念和老爺子。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才開口：“那孩子的生日快到了吧？”

　陳年舊傷，突然被提及，時念心上好似被重重了一刀，登時間鮮四濺。

　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在心尖尖上翻滾不休，盡是蝕心剜骨的劇痛。

　那個孩子，是心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

　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我給孩子買了禮……”

　聲音更咽。

　“放在……爍爍隔壁房間的……兒床下面……”

　“你……”

　“你回頭帶給……”

　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眼淚涌出來。

　這麼多年，他從沒去看過那個孩子。

　因為沒勇氣面對。

　只能托時念把他對孩子的思念帶過去。

　時念早已哭的雙眼紅腫，泣不聲。

　“嗯。”

　“寶寶……都知道的……”

　“太爺爺和媽媽每年都會給……過生日……”

　慕遠山點點頭，抹掉眼角的淚。

　停在邊，拍拍的肩膀：“好孩子，你要保重，寶寶知道你這麼想著，不會怪你的。”

　時念哭的更兇。

　“爺爺，我好后悔，如果當年……我……”

　更咽的厲害，什麼也說不出來。

　慕晉北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