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

　太子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目中閃過震驚，目落在馮君的小腹上。

　楊公公也是一驚，口而出道：“什麼時候的事？”

　馮君輕聲答道：“算一算時日，應該有兩個多月了。”

　也就是說，隆安帝的喪事期間，馮君其實就有了孕。卻一聲沒吭，一直默默撐到今天才張口。

　想到這些，太子殿下的眉頭擰了一擰。

　楊公公瞪了馮君一眼：“這麼要的事，你怎麼不早些說？”

　馮君抬起頭，坦然答道：“一開始，奴才不敢確定，也沒什麼不適的反應。后來，殿下將重任給奴才，奴才要守著東宮，豈敢輕易離宮。”

　是啊，要不是機敏果敢的馮君守著東宮，那一夜，東宮不知要什麼樣子。

　太子口中不說，心里卻很清楚。唯有馮君，才能守得住東宮。

　好在現在稟報也不算太遲。

　沈祐終于有子嗣了。

　這是幾個月來，唯一令太子喜悅的好消息了。

　太子心一緩，看著馮君的目溫和了許多：“孤給你一年長假。你出宮后，安心靜養。”

　一年的時間，足夠馮君生下肚中孩子，恢復如常了。

　至于一年以后，馮君還要不要回宮當差，現在暫且不必討論。

　馮君下跪謝恩：“奴才謝殿下。”

　太子溫聲道：“你起吧！”頓了片刻，又道：“漢王和秦王謀逆作，曹家也牽連其中。等太后的喪事辦結束，孤登基之后，就要嚴查此案。”

　曹家一倒臺，曹振自然逃不了。到時候重查舊案，順理章。

　太子曾應過馮君的事，從未忘過。

　馮君心頭一熱，再次磕頭謝了恩典。

　太子看一眼楊公公：“孤現在去靈堂。你送三兒出宮。”

　這一眼里的富涵義，也只有楊公公能懂了。

　楊公公目中閃過笑意，拱手領命。然后，不不慢地和馮君回了東宮。踏進屋子，關上門，楊公公再難克制喜悅之，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這等喜訊，怎麼一直瞞著不說。要是早些告訴咱家，也不必一直留在宮里。”

　馮君抿一笑：“宮里出了這麼多事，一片紛，我哪能走。現在就無妨了。大局已定，有我沒我都行。”

　楊公公想想有些后怕，看著馮君尚且平坦的小腹：“你子真的不要嗎？”

　子懷孕，遠比平日脆弱。偏偏馮君一直在當差，勞心勞力，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肚中孩子。

　馮君手輕輕了肚子，低聲笑道：“乖得很，沒有鬧騰過我。如果日日嘔吐，我就是想留在宮里也不。”

　一個侍，整日白著臉吐來吐去算怎麼回事？

　楊公公也為馮君慶幸：“這樣就好。你回去之后，好好養胎。宮里的事，你就別心了。”

　“沈祐了幾傷，傷勢不算太重。估著再有個十天半月，就能回來了。”

　馮君點點頭。

　……

　一個時辰后，楊公公送馮君出宮。

　守宮門的金公公，也是一素服。太后喪事期間，不能說笑。金公公肅著一張臉，躬的幅度更明顯了：“楊公公要出宮嗎？咱家這就開宮門。”

　楊公公隨口道：“三兒要離宮當差。”

　宮門開了。

　這一別，下次見面，不知是什麼時候。

　楊公公心里依依難舍，面上半點不，沖馮君揮揮手：“快些走吧！”

　馮君心里同樣不舍，深深看了楊公公一眼，然后邁步離去。看著馮君離去的影，楊公公不知怎麼地，忽然鼻子有些酸，不得不眨眨眼，才將眼里的水汽退。

　金公公不知就里，還在拍著馬屁：“都說虎父無犬子。這話半點不假！這個馮公公，機敏能干，以咱家看，比楊公公年輕的時候還要強一些。”

　比他當年可強多啦！

　楊公公心里油然而生一濃烈的驕傲之，隨口應對幾句，轉進了宮門。然后去靈堂繼續當差。

　太子重新跪在了靈堂里。

　小半日后，楊公公才窺了個閑空，湊到太子邊低語道：“三兒已經出宮了。”

　太子微不可見地略一點頭。

　馮公公是太子邊紅人。半日不見蹤影，還說得過去，時間一長，總會惹人疑心。所以，得有個合合理的借口。

　這等事，就不必太子心了。楊公公自有法子應對。

　有人問起馮公公去了何，楊公公就擺出一副“這等機焉能輕易告訴你”的神，淡淡道：“有一樁要差事，咱家打發三兒去辦差了。”

　識趣的，就不會再多問了。

　過了兩日，東宮上下就都知道馮公公去辦“要差事”的事了。

　太子妃不會留意一個侍行蹤。倒是袁敏，在丈夫面前唏噓了幾句：“那一夜，宮中陡生變故。虧得馮公公當機立斷，令人封鎖宮門，守住了東宮。”

　“當時我了胎氣，心中惶難安。也是馮公公一直守在我邊。”

　朱昀聽在耳中，有些不是滋味，摟住消瘦的妻子：“對不起。都怪我，沒能一直守在你邊。讓你苦了。”

　這本來是他的責任。

　袁敏不是不講理的人，輕聲道：“皇祖父要安葬，你這個太孫，還能不去送葬嗎？誰也想不到，會鬧出這麼多事來。”

　朱昀想到那一夜的形，后背涼颼颼的，忍不住摟得了些：“秦王漢王心思不正，我早就知道。可我實在沒想到，他們連皇祖父的喪事等不得，在皇陵外設下埋伏。實在是喪心病狂。”

　是啊！現在想來，還是陣陣冷汗，后怕不已。

　只差一點，秦王漢王就能得手。

　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是秦王漢王勝了，現在東宮眾人焉有命在？這個太孫妃，會是什麼下場？的一雙兒，又會落到何等境地？

　袁敏心里直冒寒氣，依偎著夫婿。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曾經讓如鯁在的蔓兒，現在想來，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