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雪景鋪天蓋地，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紅艷艷的梅花了這冰雪世界里的唯一點綴，不但有紅梅，還有臘梅，白梅和綠梅等穿其間，相互映襯著。

它們白的像雪，紅的像火，綠的卻像一株株玉瓣，它們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點綴在這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里，得人無法移開視線。

「多好看啊！」

夏如卿興地看著畫像上的自己。

「你還記得我喜歡紅梅，專門在我耳畔化了一支紅梅呀，真好看！」

畫卷上鐵桿橫斜，胭紅點點，僅寥寥幾筆就勾勒出梅花的凌寒傲骨，可見他即便年邁，筆力依舊非同一般。

「那是自然！」

他斜睨了一眼，見眼中依舊充盈著欣喜崇拜，一如當年初見。

他便笑道。

「你若喜歡，我再為你畫一株別的？」

「咳咳！」

他忍下咳嗽，手就要去另外取紙，卻被攔了下來。

「不用了！」

「就這一副就很好，足夠我珍惜的了！」

「我很知足啦！」

夏如卿仔細吹乾上面的墨跡，細細地瞧著。

看看景，看看畫，看看不遠來來往往的文人雅士，聽著他們偶爾傳來的說笑聲和爭論聲。

心頭微微有些慨，只覺得，時好快啊！就這樣，一輩子就過去了！

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幾十年了，怎麼就彷彿是彈指一揮間呢！

趙君堯也沒再堅持，將攬在懷裡，陪一起細細看景。

良久，他忽然喃喃道。

「卿卿，對不起！」

夏如卿疑回頭。

「為什麼說對不起？我們倆……可還有憾？」

趙君堯淡淡一笑，良久也沒答話。

夏如卿知他不肯說，也不勉強就又轉過頭來，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他們的目拂過漫天遍地的白雪，掠過一株株一簇簇各式各樣的梅花，過天空潔白如棉的雲，最後沒天際。

他其實想說，對不起，終究沒能讓你安安生生過幾年好日子。

夏如卿卻在想。

很好了，這一輩子，真的已經很好了。

就算在現代又能如何呢？

除了出租屋和卑微的事業，還能面對什麼？

爹不疼娘不，又有什麼值得留？

倒還不如這古代，還有個知疼的人。

也許，就不屬於現代？

想到此，腦中忽然湧現一個疑問。

也不知自己死後，還能不能回到現代。

會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在古代過了一輩子，回到現代就彷彿睡了一覺。

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其實……從未發生過？

不知不覺背後出了一冷汗，不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臉上有些恐懼。

「怎麼了？」

察覺到的不安，趙君堯忙問。

夏如卿覺得，到了這個時候再沒什麼可瞞的了，於是就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

「就是……」

「我忽然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趙君堯有些疑。

又了他的手，煞有介事問道。

「夫君，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神莊重，滿是期許，不像是在開玩笑。

趙君堯就道。

「我從不相信怪力神，你不是知道？」

夏如卿搖著他的隔壁。

「我知道啊，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沒讀過那麼多書，我還是覺得這種事寧可信其有」

「哦？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趙君堯有些疲憊，但還是打起神陪著。

夏如卿興緻又問。

「我也就隨便問問嘛！」

「夫君……要是萬一……我說萬一啊！」

「萬一咱們死後，在另一個世界里遇見，你能不能認出我啊！」

趙君堯被逗樂了。

「哪兒有另一個世界，你今兒個怎麼了？」

「我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更別說什麼認不認得出……」

夏如卿搖著他的胳膊。

「哎呀你就說說嘛！」

「認得認得，認得還不行嗎？」

趙君堯拿沒辦法，十分無奈道。

「這還差不多！」

夏如卿嘻嘻一笑，十分得意。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看雪都要開始化了，咱們也走吧！」

「我在咱們房間的爐子上烤了紅薯和花生，回去正好吃！」

趙君堯由拉著往外走，臉上滿是無奈。

「什麼時候了，還凈想著吃！」

「嘿嘿……」

兩人依偎在一起，互相攙扶著，慢慢下了石階往山下的馬車走去。

……

他們離開后不久。

畫師們便陸陸續續聚攏到他邊，一一上了畫作。

他們畫的很全面，也很詳細。

有的畫神態畫得好，幾乎將當時的畫面還原。

有的靜畫得好，一筆一劃極其真，彷彿臨其境。

有的彩鮮艷，畫面絢爛多彩，看得人賞心悅目。

趙啟辰一頁頁翻看著極其養眼的畫作，眼角卻微微泛紅。

『這幾乎是他們一生最後的影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誰又能不傷？』

……

回去之後。

夏如卿和趙君堯兩人直奔正房。

林思音已經守在門外了。

手裡端著熬好的薑湯和點心，靜靜地等著。

太后喜歡研究吃食，也喜歡可口的點心，最後的時里，就……

不忍再想，眼眶紅紅。

「你怎麼來了？」

夏如卿一進院門就看見了。

「太后，太上皇！」

抹了抹眼角，趕上前行禮。

「外面冷，趕快進來吧！」

「是！多謝母后！」

話音落，下人挑開簾子，幾人前後一一進去。

房間里溫暖如春。

行禮落座后，林思音將湯點擱置過去，就笑道。

「不知道母后喜不喜歡，外面天寒，我就預備了這些！」

「不用客氣！」

夏如卿看了一眼。

「多謝你的好意！」

端起薑湯給了趙君堯一碗，轉頭笑著對林思音道。

「母后喜歡就好！」

林思音笑得很勉強。

……

喝完薑湯，趙君堯過去休息，房間只剩下們婆媳兩個。

打發走下人，夏如卿拉著林思音的手細細叮囑。

「上元節已經過去了」

「你們兩個再待一日，就回宮吧！」

「你告訴辰兒，別讓他將這裡的況告訴樂兒，還有珩兒曄兒，也都別告訴，就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