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君堯早起上早朝。

這會兒快十一月，天短了，還不太亮。

夏如卿睡得沉。

照例沒起來伺候。

趙君堯在宮人的服侍下，穿好龍袍，直接往昭宸宮去了。

駕從花園穿過的時候。

一雙眼睛，在朦朧的晨中，直視著駕，越行越遠。

直到最後看不見了才罷。

不過那道目忽然一轉，死死鎖定了清雅居。

惡毒，狠，嫉妒！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

進了十一月，沒幾日，一場小雪就細細落了下來。

徹底了結了寒秋，了冬。

自打小皇子夭折，後宮里就許久沒怎麼熱鬧。

所以這場小雪，就令大家有些蠢蠢。

皇后的興緻最高，早上請安的時候就笑盈盈地說。

「欽天監說，今兒夜裡還會有大雪」

「明兒一早就能看雪景了！」

「本宮明兒在梅林擺宴，咱們姐妹也樂呵樂呵！」

眾人一聽，都高興，大部分人連聲應是。

就是蕓妃，也沒敢說什麼，和大家一起道了謝。

「多謝皇後娘娘！」

皇后就很高興，拉著大家又說了好一會兒家常，才散。

「本宮還要去給太后問安，你們路上都注意些！」

「是……」

眾人行禮退了出來。

皇後進室又打扮了一番，坐著暖轎往寧壽宮去。

太后自小皇子夭折，子就不太好，閉門不見人。

儘管回回吃閉門羹，皇后依然雷打不，風雨無阻地前去請安。

其名曰：「孝順！」

一時間，宮裡宮外無不口稱讚。

『到底是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真乃天下婦之表率！』

皇后盛譽賢名，碩果累累，在後宮裡風頭無兩。

而施貴妃。

失子之痛，加上從高高在上，瞬間跌深淵的挫敗，讓一蹶不振。

趙君堯去看過兩次，都被的滿戾氣弄得十分不快。

無奈之下，只代了一句。

「好好伺候」

就再也沒去過。

即便如此，施貴妃的日子也並不難過。

趙君堯哪怕不去，也不會人虧待。

可是，不難過，不代表別人也好過。

就比如……蕓妃和鄭嬪。

花園西側，以熙福宮為首。

後邊是蕓妃的邀月宮，鄭嬪的西淮宮。

再往後的幾個殿閣，住著的無非就是一些不寵的才人。

貴妃就不必多說。

蕓妃和鄭嬪也不得寵。

花園西側，就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霾，抑得不過氣。

而花園以東呢？

皇后位住中宮，賢名遠播，地位無可撼。

後邊。

宜春宮的寧妃，昭祥閣的惠嬪，育有公主，皇上三五不時都去。

再往後，清雅居的夏貴人，麗景軒的惜貴人，都有寵。

就連住在昭華閣的蘭貴人，都能時不時見著皇上。

鄭嬪坐在踏上，撥弄著火盆里的幾塊黑炭。

一煙竄了出來，嗆得咳了幾聲。

「娘娘！」

紅雲有些擔憂地遞上一盞茶。

「潤潤吧……」

鄭嬪緩了過來，輕輕推開。

角掛起一慘笑。

「你說，這兒是不是風水不好？」

當初貴妃是何等的寵冠六宮，何等的榮無限。

如今，又是何等的蒼涼。

「連貴妃都如此，我本就福薄，也難怪了……」

鄭嬪想了許久，終於說道。

「得想個出路了……」

「本宮不能這麼耗著……」

「們都可以，憑什麼我不行？」

寧妃那麼蠢，都能養育公主，也可以！

紅雲有些擔憂。

「娘娘，咱們能怎麼辦呢？」

鄭嬪想了一會兒，說道。

「夏貴人！」

紅雲有些委屈。

「娘娘您好歹也是主位，您怎麼能……」

怎麼能去結一個貴人呢？

鄭嬪蒼涼一笑。

「在這後宮啊，沒什麼不能的……」

「你看我，不爭不搶，下場是什麼？」

面前的那盆黑炭，被燒得噼里啪啦。

時不時冒出一濃烈的黑煙，像是在嘲笑諷刺！

夠了！

這種日子，真的是過夠了！

與此同時，麗景軒。

惜貴人很高興。

「皇後娘娘明兒要在梅林擺宴，也不知道……貴妃娘娘去不去……」

蘭貴人搖了搖頭。

「想來是不會去……」

惜貴人提起貴妃是有些怕的。

聽不去，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上回跟著蕓妃姐姐去請了一回安，真是可怕……」

「瘦得臉都凹進去了，臉都是青的！」

蘭貴人覺勸。

「可別議論，小心人聽了去……」

「哦……」

惜貴人忙捂了。

「對了……我們去看看蕓妃姐姐在做什麼吧！」

蘭貴人就有些不想去。

「外面下雪，你還跑，可別涼！」

惜貴人最近往蕓妃去的有點兒多。

但惜貴人平時就到跑，就沒多想。

最終拗不過，倆人還是去了。

蕓妃這兒冷清了不，奴才都不大願意來。

見倆來了，竟莫名有些高興。

沒想到，當初，為了利用們，假意攢下來的人脈。

到最後，竟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難得你們還來！」

惜貴人巧笑倩兮。

「蕓妃姐姐不嫌棄就好……」

「別把我們攆出去就行！」

蕓妃竟有點兒想笑。

惜貴人人拿來了一個布包。

「聽說蕓妃姐姐睡不好，這些香料是我娘在我進宮的時候送我的……」

「做……夢甜香！」

「我也不知道送什麼，看蕓妃姐姐像是睡不好，我就……」

「蕓妃姐姐，您不會嫌棄吧……」

「夢甜香？」

蕓妃拿起一隻荷包，打開來看。

裡面果然是一粒粒的香料，有豆子大小。

香味兒也不濃，淡淡的，就是……聞著很舒暢。

「這香料是我娘親手所制，很好用的！」

惜貴人又一次強調。

蕓妃就笑著收下了。

「自然不會嫌棄，我還得多謝你想著我！」

「蕓妃姐姐您太客氣了……」

回去的路上，惜貴人很開心，蘭貴人有些疑。

沒聽說起過，娘能制香啊。

又想到，或許……

是沒在意吧！

不管怎樣，也是一番好意。

蘭貴人也就沒多想。

……

邀月宮

惜貴人二人剛走。

蕓妃就暗地裡找了個太醫過來。

「這東西，你看看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