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統領被留在東宮，沈祐是這五百隨行東宮親衛的統領。眼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艱難時候，也沒到沈祐沖出去戰的時刻。

　沈祐拱手領命，默默站到太子后。

　朱昀想說什麼，張了張，又閉上了。

　現在說得再多也毫無用，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天明，等待援兵。

　袁海目一閃，沉聲道：“神機營離皇陵最近，錦衛大營也離得近。現在只看這兩軍營，哪一個援兵來得快了。”

　王章低聲接了話茬：“謀逆之人也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這些黑逆賊格外兇悍，本不顧生死，一個勁地往里沖。只要能殺了太子和太孫，謀逆就功了。

　說到底，這是天家手足相殘。誰贏了誰坐龍椅，輸者落敗死。隨行的臣子們，反倒沒什麼命之危。秦王漢王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殺了所有臣子的地步。

　太子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太子目一掠，聲音低沉：“孤相信，孤是真龍天子。父皇在地下，也會庇護孤。”

　接下來，又是一陣緘默。

　門外傳來的靜越來越洶涌。

　朱昀的呼吸聲漸漸急促，只覺得時間漫長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一把利刃砍中了堅實的門板。屋眾人神俱是一。

　沈祐目中閃過寒：“殿下，末將這就出去！”

　太子邊還剩二十余個親衛。這些皆是以一當十的高手，是太子心腹。此時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親衛們個個面憤慨，膛中涌著熱。

　太子沒有阻攔，目掠過眾親衛的臉孔：“你們去吧！”

　眾親衛轟然應諾。

　沈祐猛然推開門，眾親衛在沈祐的率領下沖了出去。

　楊公公立刻去關門。

　太子只來得及看一眼沈祐的背影，門再次關上。門里門外，儼然了兩個世界。

　太子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來得鎮定。只是，眼下這等時候，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不能慌。

　……

　半個時辰后。

　天際微微發亮了。

　沈祐不知自己殺了多人，握著刀柄的右手濺滿了鮮，滿跡。不過，這些鮮大多是別人的，他自己只了一些皮輕傷。

　沒時間停下包扎，只能繼續揮刀殺敵。

　耳邊不時傳來悶哼聲。東宮親衛們都有死戰到底的悍勇，哪怕是被黑逆賊砍傷了，也都咬了牙關。不愿發出慘呼聲擾人心。

　沈祐眼角余瞥到一個東宮親衛倒下了，來不及心痛或憤怒。他立刻揮刀飛撲而去，將其中一個黑人從腰間斬斷，然后又刺進另一個的膛。

　就如殺神降世。

　黑人死傷越來越多，倒在腳下的尸首也愈發多了。鮮慢慢浸到了泥土中，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腥氣。

　地面忽地微微起來。

　有經驗的東宮親衛們，神皆是一震，不知是誰高呼了起來：“援兵來了！”

　是啊，這是無數匹快馬疾馳引起的地面。要不了多久，援軍就會全數來了。

　沈祐沒有松懈，反倒愈發警惕戒備。

　到了最后這一刻，真正的主謀也按捺不住了，終于了真容。兩個影出現在院門口，其中一個高聲喊道：“沖進去，殺了太子！”

　這是漢王的聲音！

　另一個悉的聲音隨之響起：“誰能殺了太子，我賞他世襲公爵，萬兩黃金。”

　是秦王！

　黑死士像打了一般，驟然發，振臂高呼往里沖。

　沈祐目中寒一閃，厲聲高呼：“擋住他們！”

　萬幸院子不算大。黑人再多，能沖進院子里和東宮親衛手的，也最多百人左右。沈祐領著東宮親衛們，生生擋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地面的愈發明顯。

　接著，是萬人高喊的聲音：“臣賊子，殺！”

　援兵真得來了！

　一紅日，悄然躍出天際，驅走了暗夜。天，終于亮了。

　秦王面沉，漢王的臉也沉得要滴出水來。他們兩人謀劃良久，孤注一擲。今夜已經用了所有的人手。

　不功就仁！

　已經沖到太子院子外了，奈何就是沖不破這最后一關。這些東宮親衛，都像瘋了一樣，一個個以命抵命，也要攔下他們的人。

　“四弟，我們也沖進去！”秦王忽地說了一句。

　漢王轉頭看秦王。

　晨熹微中，秦王就如走到窮途末路的野，眼眶赤紅，咬牙切齒道：“都到這地步了。殺了太子，你我還有翻盤的可能。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我們兩人是皇子，親衛們未必敢傷你我。我們領頭往里沖！”

　漢王心緒翻騰，咬牙點頭：“好！拼了！”

　都到這時候了，不拼最后一把，實在難以甘心。

　漢王出腰間長刀，揚刀高喊：“都隨我沖！”

　秦王也出了長劍，和漢王并肩往里沖。

　秦王漢王親自沖鋒，果然引起了一陣。東宮親衛們對黑死士毫不留，痛下殺手。可眼前的畢竟是秦王和漢王……

　“攔下他們！”沈祐一聲怒喝，一邊揮刀沖了過來。閃著的長刀一閃，直劈漢王。漢王以手中長刀格擋，被一巨力震得右手一，手中長刀差點落地。

　漢王暴怒至極：“混賬！竟敢對本王手！”

　沈祐何止對他手，還順勢一刀斬向秦王。

　秦王長劍一翻，刀劍在空中擊，發出極刺耳的聲響。

　沈祐面如冰，目中滿是殺氣，長刀接連不斷地揮來，仿佛永不知疲倦，生生以一人之力制住漢王和秦王。

　一往無前的沖勢，再次被擋了下來。

　漢王恨得牙，也紅了眼，拼著左肩傷，長刀掠過沈祐的右腹。沈祐及時閃避，右腹閃出花，手中長刀直劈漢王膛。

　漢王閃躲不及，慘呼一聲，被長刀劈了個正著。

　秦王趁機沖了過去，一腳重重踹門。結實的門板被踹得震了一震。旋即，秦王驚天地地慘呼起來。

　一把雪亮的長刀，劃過半空刺進后背，刀尖從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