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外的人手最多,守衛也最森嚴。這些人手都是太子親自布下的。就連楊公公也沒手過問。
東宮驚變,后宮一團混,和慈寧宮卻沒什麼干系。秦王也好,趙王漢王也罷,不管誰要謀逆作,都不會去曹太后。
畢竟,曹太后輩分高位置重。萬一哪一個皇子僥幸謀逆功了,想登基坐龍椅,也得有曹太后這一層遮布。
所以,馮君并未過多地將心思放在慈寧宮上。
萬萬沒想到,曹貴妃竟會只闖進慈寧宮,親自用匕首刺進曹太后的膛。
曹太后一死,整個慈寧宮都了套。有宮人將行兇的曹貴妃捆了起來,有宮人跌跌撞撞跑出慈寧宮,前往東宮來送信。
奈何東宮外到都是黑死士,送信的宮人還沒靠近東宮,就被人一刀了結命。
東宮封了宮門,以求自保,也斷絕了宮中所有消息。曹太后殞命的噩耗,也就無法傳進東宮里。
此時,馮君依舊守在太孫妃袁敏邊。
袁敏躺了兩個時辰,肚中恢復平緩,不過,還是沒力氣下榻。
“馮公公,”袁敏忽地輕聲道:“你有沒有派人去蔓姑娘的院子里瞧瞧?”
馮君神不改:“早就打發人去送了口信。院門外有親衛守著,只要東宮守得住,沒人能沖進院子。”
蔓兒的份一直十分尷尬。沒個正經名分,又懷了太孫的脈。不管不行,管得多了,主子們都不痛快。
袁敏問了一句,便住了口。
馮君看一眼袁敏虛弱的臉孔,低聲了一個侍過來。侍點點頭,很快退了出去。一炷香過后,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來。
馮君接過托盤,親自端到了床榻邊。
喊殺聲一直沒停過,且聽著越來越近了。袁敏一顆心都提在嗓子眼里,哪有心吃東西,苦笑一聲:“我實在沒胃口,怕是要辜負馮公公一番意了。”
馮君輕聲道:“東宮還好好的,天不會塌。就算塌下來,也有奴才先在前面擋著,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娘娘。”
“娘娘稍微吃些,喝幾口熱粥,暖暖腸胃也是好的。”
馮君不便親自伺候,目一掃,立在床榻邊的宮人立刻過來了,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熱粥,吹了吹,送到主子邊。
袁敏下意識地張口喝下。順溫熱的粥口,整個子都暖了起來。一口接一口,喝了小半碗,才住了口。
繃的神經稍稍舒緩,倦意猛然襲卷而來。
袁敏看了一眼不遠馮公公的悉影,莫名覺得心安,閉上眼,模模糊糊中睡著了。
馮君轉頭看了一眼,見袁敏閉目睡去,也松了口氣。
走出了寢室,目一掃。原本四火的后宮已經消停了不。看來,闖進后宮的黑人人手有限,造了一陣的,很快就被林軍了下來。
更大的可能是,真正的“主力”都在伏擊太子。
馮君默默看向皇陵的方向,左手輕輕落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夫妻最后一次相聚,是在一個多月前。接著,便是天子駕崩的噩耗和辦喪事。這一個多月里,和沈祐各自忙碌。
的月事一直沒來。算一算時間,到今日,應該有兩個月了。很慶幸,自己康健,且沒什麼孕吐之類的反應。沒人知道有孕的事。
原本想著,等喪事結束后,就將喜訊告訴沈祐。他們就要做爹娘了……
沈祐,不管如何兇險,你一定要撐住。
你就要做爹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馮君的眼角有些發熱。
將頭轉到一邊,慢慢地呼出幾口氣,迅速調整好心。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更不宜自憐自苦。得穩住東宮人心,撐過這一段黑暗無的時候。
“馮公公,”一個東宮親衛飛快地跑了過來,上沾滿了跡,濃厚的腥氣直沖鼻息。
馮君胃間約有些不適,面上卻未出什麼異樣,目掃了過去:“怎麼了?”
那個親衛紅著眼,咬牙道:“這些黑人十分兇殘,悍不畏死。我們已經死了不人。廖統領也了傷。”
馮君面無表,沉聲道:“讓廖統領稍事包扎休息。傷勢重的退下,傷勢輕一些還能拿得刀劍的,繼續殺敵!”
“記住,不管死傷多人,都得守住東宮。”
……
皇陵也陷了苦戰。
林軍死傷了近五,也被黑人殺出了。只要能拿得兵的,都不肯退。甚至有了傷的,持刀沖上去和黑人同歸于盡。
在四更天時,終于有一些黑人沖了進來。
一直嚴陣以待的東宮親衛,一個個目中閃出兇悍的寒。沈嘉首當其沖,振臂高呼:“殺逆賊!”
手起刀落,一刀斬斷了一個黑死士的首級,一顆頭顱骨碌碌滾落,頓時鮮飛濺出幾米遠。
一眾東宮親衛,各自揮舞著兵和黑死士廝殺。
沈祐目如寒星,卻未彈。
他擔負著護衛太子安危的重任,要時刻守在太子邊,反倒不能沖上去迎敵。他目掠了一圈,轉進了屋子里。
太子殿下面沉重,太孫殿下養氣功夫遠不及親爹,眼中到底流出了些許驚惶,搶著問道:“沈祐!外面怎麼樣了?”
王章和袁海也齊刷刷看了過來。
沈祐沉聲稟報:“啟稟殿下,林軍死傷慘重,不過,黑逆賊也死傷了許多。沖過來的,約有數百人。”
“現在是四更天了。再撐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援兵也就該到了。”
“請殿下放心,所有東宮親衛都在拼死苦戰。黑逆賊休想闖進來。”
除非是踏過所有東宮侍衛的尸首。
最后這一句,沈祐沒有說出口。那份悍勇和殺氣,在目中畢無疑。
朱昀看著這雙煞氣騰騰的黑眸,一顆心奇異地平穩了不。
太子深深看了沈祐一眼:“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候,你暫且留在孤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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