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東宮都被籠罩在沉悶的氣氛里。
宮人侍還有一眾東宮親衛,個個謹言慎行,走路都提了幾分小心。唯恐一個不慎,了被殃及的池魚。
田淑妃背地里笑了數回。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田淑妃特意去了甘泉宮,想和曹貴妃絮叨幾句。奈何曹貴妃日日都待在太和殿,田淑妃撲了個空,訕訕而回。
袁敏了胎氣,在床榻上安胎,自然不能再打理宮務。太子妃打起神支應,主要是端坐在上首震懾眾人,一應瑣事都有紅玉哪!
袁家眷進宮探太孫妃。
“娘。”袁敏見了親娘,眼眶一熱,目中水盈然。
袁夫人一見面蒼白的兒,心痛如絞,坐到床榻邊,握住袁敏的手:“敏兒,苦了你了。”
袁敏頓時淚落如雨。
太子妃再疼,到底是婆婆。一個做兒媳的,總不能在婆婆面前哭鼻子抹眼淚。親娘一來,在心底的委屈和苦楚頓時翻涌齊至。
袁夫人忍著眼淚,輕輕袁敏的長發,聲安:“敏兒,娘知道你心里傷心難過。做子的,哪有不這份苦的?”
“你嫁給太孫四年,夫妻恩,嫡子嫡都有了,肚中還有了一個。現在最要的,是好好養胎,將肚中孩子平安生下來。你太孫妃的位置,沒人能撼。別說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就算日后太孫要納側妃,你也別攔著。”
袁夫人頓了頓,低聲道:“敏兒,如果當日你嫁的不是太孫,而是別家的兒郎。或許,這等事來得更早。”
“這世間,哪有真正癡專的男人。”
袁敏哭聲漸停,怔怔了片刻,忽地低聲道:“姑父娶了姑母之后,就一心一意,從不染二。”
袁夫人神復雜地看了袁敏一眼:“傻丫頭。當年燕王求娶袁家嫡,不僅是因為傾慕,也是為了拉攏袁氏。”
“袁家是大齊第一將門,執掌邊軍,鎮守邊關。軍中武將,有一半都出自你祖父麾下。”
“燕王排行第二,不及秦王勢盛,也不及漢王得寵。如果沒有袁家鼎力支持,他本做不了太子。”
“他對你姑母,自然是千依百順,無一不好。”
“如今,燕王坐穩了東宮之位,朱昀是天子冊封的太孫,未來的大齊太子。君臣有別,袁家到底是臣子,你是高嫁,就是偶爾些委屈,袁家也不便為了一點小事登門為你撐腰。”
更何況,這點事說出去,不過是男子酒后消遣,連風流韻事都算不上。
袁敏目黯淡,沉默不語。
袁夫人心疼兒,將聲音得更低了:“有一樁陳年舊事,知道之人寥寥無幾。今日,我告訴你。你聽了就藏在心底,萬萬不可流出來。”
袁敏驚愕地抬眼。
袁夫人低低地說道:“其實,當年你姑母有孕的時候,你姑父也有過一樁風流事。”
什麼?
袁敏的眼倏忽睜大。
“你姑母天生弱,懷了孕之后,大半時間都躺在床榻上養胎。燕王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半年多沒近過。后來,被一個心思不正圖謀不軌的子近了。”
袁夫人的眼里閃過一淡淡的譏諷:“當時,那個子在湯里下了藥。燕王喝了湯之后,難以自制,和那個子春風一度。之后,燕王然大怒,差點當場拔劍殺人。”
袁敏倒一口涼氣,滿臉震驚。就聽袁夫人又說了下去:“只是,一旦手,這件事也就瞞不住了。你姑母弱,胎相一直不穩。沒人敢賭知道此事會是什麼反應。”
“所以,這件事就被了下來。”
“燕王暗中來袁家請罪。你爹悄悄將此事告訴我,我從沒和任何人提起過。今日說給你聽,就是告訴你,男人再專癡,也難免有犯錯的時候。”
“只要太孫的心在你上,你也別糾纏此事了。”
良久,袁敏才慢慢呼出一口氣:“娘,那個子是誰?”
袁夫人眸一閃,不肯說了:“這個你就別問了。這件事,就是太孫也不知道。你千萬別了口風。”
袁敏默然點頭。
袁夫人又低聲問道:“那個人,被太孫安頓在何?”
袁敏意興闌珊地應道:“我這幾日躺著養胎,沒有過問。”
袁夫人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過,這件事不能完全撂開不管。你孕不滿四個月,還得半年左右才能臨盆。萬一那個人再湊到太孫邊,總是不。”
“等你能下榻了,將那個人‘安頓’妥當。”
所謂安頓妥當,就是令人盯得一些,別“湊巧”地路遇太孫之類。
袁敏點點頭。
……
袁夫人走了之后,太子妃接著來了。
太子妃打量袁敏一眼,笑著說道:“你今日的臉看著好多了。”
袁敏看著太子妃笑如花的臉龐,腦海中閃過袁夫人的那一番話。不知為何,心里一陣難以言喻的氣悶和抑。
太子當年的那一樁風流事,太子妃一直被瞞在鼓里,生活在父兄的庇護下,生活在自己幸福的世界里……
其實,這樣也好。
人活得糊涂些,好過清醒的痛苦。
“姑母,”袁敏忽地輕聲呼喚。
太子妃有些吃驚地笑了:“自你嫁給昀兒,就喊我母妃,再沒過我姑母了。今兒個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忽然很想一聲姑母。”袁敏將頭依偎在太子妃的肩上。就像年時一樣。
太子妃看著袁敏長大,打從心里疼這個侄。
袁敏難得有弱無助的時候,太子妃愈發心憐,手攬住袁敏的肩膀:“敏兒,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懷著孕,不能氣。等孩子平安出生了,再好好整治孩子親爹。”
袁敏忍著心酸,輕聲應道:“姑母這般疼我,我再心有不滿,就是不知好歹了。姑母放心,這點事,我經得住。”
太子妃松口氣,展笑道:“好好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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