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氏一事，沈祐心不佳，假期的悠閑自得也被掃了興致。

　接下來一連幾日，沈祐沒再出過崔宅。

　馮君不時收到邱家宅的消息，一一告訴沈祐。

　“邱明城收了你的口信后，當晚就回了邱府。不知他和邱夫人說了什麼，邱夫人被氣昏了過去。好在沒什麼大礙，大夫施針后就醒了。之后哭鬧不休。邱明城沒再去看過，第二日就回北城兵馬司了。”

　“邱明城的長子在軍營里當差，邱杰也進了軍營習武。邱家宅里，就剩躺在床榻上的邱老夫人，在院子里養病的邱夫人，還有長媳慕氏和邱。慕氏潑辣些，人倒不算壞，掌著宅，并未苛待過邱。還每日都去給邱夫人請安。”

　當然了，“請安”的時候不得要刺一刺江氏的心窩。

　繼室和原配長媳之間，難免有些不痛快，不值一提。

　沈祐默默聽著，什麼也沒說。

　半個月的假期，一晃而過。天剛蒙蒙亮，馮君易容改扮，先出了崔宅，然后悄悄進了一私宅。

　沒錯，馮公公這兩年連連升職，便在私下里置辦了兩私宅。這兩私宅，一明一暗。

　擺在明面的，是以馮公公的名義買的。暗的，方便見下屬和易容換份之用。

　前后不過半個時辰，穿著侍服的“馮公公”就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以馮公公如今的份地位，進宮早就不需要搜查了。守宮門的金公公滿臉笑容地奉承示好：“有些日子沒見馮公公了。”

　馮公公挑眉一笑：“咱家奉殿下之命，出去當差，今日得進宮復命。”又低聲笑道：“百花樓的小黃鶯，咱家悄悄替贖了，送去金公公的宅子里了。金公公得了空閑，就回去聽一聽小黃鶯唱曲兒。”

　金公公頓時喜：“馮公公如此大禮，咱家之有愧啊！”

　馮公公笑道：“承蒙金公公照拂，咱家略表心意罷了。”

　宮中侍，有些份地位有銀子的，都會悄悄在宮外置辦住。買些丫鬟奴仆，在休沐的時候出宮住一兩天。還有的會買貌的歌姬舞姬做妾室，再買一兩個聰慧的孩。缺什麼就喜歡什麼，這話半點不假。

　這兩年里，馮公公私下送過一宅子，送過奴仆，這一回，連金公公在百花樓的相~好也贖了。

　如此大手筆，為的就是出宮門便利。

　金公公也不傻，早已約猜出馮公公的份有些問題。不過，馮公公是東宮太子的人，又是楊公公親自領進宮的。馮公公到底在宮里宮外做什麼，他一個管宮門的太監可管不著。撈些實在的好才是真的。

　馮公公順利進了宮門，不不慢地去了東宮。

　一路上遇到不侍宮人。一個個堆出滿臉笑意，親熱地喊著：“奴婢見過馮公公。”

　“數日沒見，馮公公愈發俊俏了。”

　還有些年輕貌的宮人，沖馮公公暗送秋波。

　天子已老邁，太子不喜，太孫殿下也一心守著太孫妃娘娘。后宮里大把貌的宮人，挨不過漫長寂寥的宮廷生活，私下里和侍結對食的著實不。

　馮公公是東宮小紅人，相貌也算清秀順眼，唯一的憾就是個頭矮了些。不過，這毫不妨礙宮人們對馮公公的向往和熱。

　馮公公和主湊過來的宮人調笑幾句，逗得貌宮俏臉含心花怒放，才施施然離去。

　東宮里的宮人，就規矩多了。沒人敢當眾和馮公公調笑，最多是答答地看馮公公一眼。

　馮公公回以一笑。

　這一幕，落進守在書房外的沈侍衛眼中。

　沈侍衛有些牙酸，暗暗磨了磨牙。待馮公公走近，瞥了一眼過去。

　馮公公心中暗笑，擺出一個無辜的表，然后越過沈侍衛，進了書房里聽差。

　太子殿下昨夜批折子到子時，又召幕僚議事，便睡在了書房里。楊公公伺候主子梳洗穿。

　這等近伺候的差事，馮公公從不往前湊，安分規矩地等在寢室外。

　太子出來后，瞥見馮公公的影，隨口笑道：“馮三兒今日又來當差了？”

　馮公公利索地行了個禮：“奴才見過殿下。”

　太子隨意嗯了一聲，邁步去了太子妃的寢宮。馮公公很自然地隨行。一眾太子親衛，也一并隨行。沈祐在其中。

　親衛和侍份屬不同陣營，雖一同隨行，卻是涇渭分明。

　沈祐仗著高的便利，不聲地看馮公公一眼。

　馮公公只做不知，角微微揚了起來。

　……

　這兩年來，東宮將后宮事務打理得有條不紊。比起曹貴妃掌宮務的時候還要好一些。眾人在私下里不得要慨一句。

　太子妃娘娘真是好福氣！

　出嫁前靠父兄，出嫁后有丈夫獨寵，兒媳進了門，直接就靠兒媳了。

　太孫妃袁敏的圓融周全明能干，也得了眾人有志一同的稱贊。隆安帝也曾三番五次夸過這個孫媳。

　龍胎已經三歲，正是活潑好的時候。

　“母妃，”晉哥兒邁著沖了過來。一同沖到袁敏面前的，還有棠姐兒。

　還沒沖到親娘邊，就被太子妃攔下了：“晉哥兒，棠姐兒，你們的母妃懷著孕，沖撞不得，快到祖母這兒來。”

　面容俊秀的晉哥兒有些不愿，棠姐兒倒是乖巧，很快依偎到太子妃邊。

　太子妃已經是四旬的人了，額頭眼角連一皺紋都沒有，眼神依舊清澈溫暖，笑著了孫的小臉蛋。再次手招呼孫子過來。

　晉哥兒靠在祖母另一側，小聲問道：“祖母，母妃肚子里真的有小寶寶嗎？”

　太子妃樂呵呵地點頭。

　袁敏抿一笑。

　一個多月前，又診出了喜脈。如今懷胎三個月，小腹尚未隆起，胎相平穩。已有一雙兒，這一胎不管是男是，都是極好的。

　就在此時，太子邁步進了偏殿。

　袁敏忙起向公公行禮。

　太子殿下看兒媳的眼神格外溫和：“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