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圓圓暗鬆一口氣。

來到寺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一眼，卻見趙千鈞也忽然停住腳步，便要轉頭看過來。

靜靜等著。

趙千鈞果然慢慢轉過來，看到正在寺門口看向自己，頓時出笑容。

笑容一閃即逝，忙板起臉來，冷冷瞪一眼宋圓圓，轉繼續大步流星而去。

宋圓圓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轉往寺裡走。

趙千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妹，萬萬小心，實在不濟就直接躲到別院，發消息我親自帶人過來接你走。”

宋圓圓輕頷首，腳步不停，在衆人的好奇目中嫋嫋進了金剛寺外院的大門。

衆人頓時議論開來。

“這位人兒是誰呀？”

“竟然能進寺裡，絕非一般人。”

“這般絕人不該寂寂無名纔對，是我們孤陋寡聞嗎？”

“確實不知。”

衆人七八舌的討論宋圓圓的份。

宋圓圓爲天海劍派的高手，幾乎所有時間都呆在海天崖，甚下山。

即使在天海劍派的勢力範圍之，也很有人知道的名聲，畢竟天海劍派的人並不。

更別說在神京。

宋圓圓聽得到他們的議論，卻毫不在意，心靜如水，再次來到蓮花池上。

法空正負手看天空。

宋圓圓對著他的背影合什一禮：“大師，趙師兄這回應該徹底打消念頭了。”

法空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宋圓圓看他如此，皺了皺眉頭，怒火不由的涌起。

忙省悟，自己不該發怒而破功，忙深吸一口氣，按納下怒火，平靜心湖。

再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大師？”

法空嘆道：“他不該來寺外的，不該出行藏的。”

宋圓圓笑了笑：“爲何？”

法空搖搖頭不說話。

宋圓圓的火氣騰的又起來，忙深吸一口氣再次下去，平靜說道：“大師何必賣關子？”

法空轉過來，微笑看著他：“天機不可泄，還是說爲妙。”

宋圓圓覺得自己就要不住火了。

天機不可泄這句話，從他裡說出來，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他的天眼通不知施展了多次，泄了多的天機，現在卻說天機不可泄。

這不是天機不可泄，他是不想泄，只是因爲是針對趙師兄的天機。

法空越如此，宋圓圓卻越是有不祥的預，好像趙千鈞馬上便要不妙。

蹙眉道：“大師終究還是要對趙師兄下手？”

法空笑了笑，搖搖頭。

宋圓圓道：“趙師兄有殺之禍？”

法空笑而不語。

宋圓圓頓時明白。

趙師兄確實有殺之禍，但也別想指法空多說什麼。

不過也是，他能提醒到這裡，已然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趙師兄是過來殺他的，他不但不反殺，反而提醒了有殺之禍，算是以德報怨了，襟氣魄非凡。

換了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法空微笑看著：“宋姑娘，我還有事在，暫且告退了。”

他說著話，合什一禮，便要離開。

“大師留步！”宋圓圓忙道。

法空停住作看向。

宋圓圓輕聲道：“我跟趙師兄說，留在這裡是爲了清大師的虛實。”

法空頷首：“想清一個人的虛實，在他邊近了觀察確實更好。”

宋圓圓道：“這只不過是託詞。”

法空微笑不語。

宋圓圓想觀察自己的深淺，一半真一半假，不能全信也不能盡信。

確實想弄清楚自己的虛實，不過弄清虛實之後，到底是爲了對付自己，還是單純的好奇，那便是一半一半了。

人是善變的，心思變來變去，儘管有他心通，自己也弄不清楚們爲何如此想。

很多形，在自己看來是莫名其妙的。

宋圓圓道：“我真正想做的是修煉，此寺乃是修煉聖境，於我修煉大有益。”

法空道：“原本囚之地，現在卻變了修煉聖境。”

宋圓圓慨道：“誰能想到這一點兒呢。”

法空頷首：“那便安心修煉吧，告辭。”

“大師真不說？”宋圓圓哼道。

法空搖搖頭，形一閃消失無蹤。

宋圓圓用力一跺腳。

沒想到法空確實不再泄一點兒天機。

師兄的修爲已經頂尖，而且修煉有天下最頂尖的劍訣，世間能殺死師兄的寥寥無幾。

那究竟是誰要殺師兄呢？

在心裡默默數了數，臉忽然微變。

擡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天下間要說能殺師兄的，最有把握殺死師兄的，恐怕就是皇上了。

天下第一高手，這不是封號，不是因爲是皇上而禮讓，而是真真切切打出來的名聲。

當今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不管是大雪山還是明聖教還是天海劍派，無一人是皇上的對手。

而且這還是三十多年前，如今的皇上會更強。

可惜法空和尚已經跑了，否則，可以試探一下到底是不是皇上要殺師兄。

——

法空出現在藥谷。

藥谷之，徐青蘿四人與法寧正在藥圃裡忙碌，湖水裡的銀魚們紛紛涌過來，向法空靠攏。

法空施展了數次回春咒與清心咒，然後靜靜看著忙碌的法寧他們。

趙千鈞的刺殺行被制止，改變了未來的命運，從而出現了新的變數。

趙千鈞沒有殞落在自己手上，卻仍舊殞落。

一個人的命運沒那麼容易改變。

尤其是生死大劫，更是有無形的力量在，這無形的力量在排除著干擾，保持原本的命運軌跡。

不過，到底要不要讓趙千鈞死呢，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拋開個人恩怨，趙千鈞死不死，天海劍派會有什麼變化？

天海劍派的變化，會導致大雪山與天下會有什麼變化？

趙千鈞死後，天海劍派更加激進，甚至直接開始攪得天下大，還要讓趙千鈞死嗎？

趙千鈞死了無所謂，自己當初也沒必要非要阻止他刺殺，避免親手殺了他。

殺趙千鈞易如反掌，隨時可殺，可殺了他，麻煩一大堆，卻是得不償失，那就暫且留著他命。

但如果說，別人要殺他，自己要不要救他，這便又不同了。

自己真要救他？

法空負手在小亭裡踱步。

自己一直努力維持天下太平，到底是對還是錯，能一直維持住這種太平嗎？

是不是終究是一場空？

自己是不是在瞎忙，甚至因爲攪天機，從而導致更大的劫難在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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