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模仿的字跡,雖說力求與主筆人的字跡,但是本的氣質還是無法完全湮滅的。季昭華曾經被名師指導惜字,系出名門的季昭華對於字跡的鑑別擁有一定的能力。
仔細瞧著這紙條上的字跡,藏不住的是執筆人本的銳氣與鋒芒,用季昭華還不多的生活閱歷來瞧,此人絕對是個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心有壑的男人。
這個判斷倒是讓季昭華放下心來,這樣倒是錯不了了。季曠時年只有十五歲,先不說如何逃出周國的掌控,就說逃出來之後的日子,季曠同季昭華一樣,是養尊優長大的大家公子,又遭遇到季家那麼殘酷的滿門慘案,一時間十五歲的季曠只怕是難以爲繼,無論是心靈還是,都會遭到全所未有的打擊,季曠想安穩的活下來,最有可能的前提就是如季昭華一般,有人救了他,將他保護了起來,並且,勸告季曠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救了季曠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今次這紙條的執筆人。
季昭華心念直轉,當初夏侯慎救了季昭華爲的是周朝的布兵圖,那麼現在這個人救了季曠,爲的恐怕也是這個東西。想不出當初那份布兵圖季曠有沒有看過,季昭華只能尋來乾淨的一塊雪帕子,想了又想,模仿著大哥季昊的字跡,給弟弟寫了回信。
容也只有幾個字。
活著就好。但凡我有,儘管張口。——芃芃。
季昭華十五歲及笄的時候,定國公季驊給季昭華取了這個‘字’,芃芃,典故 《詩·風·鄘風·載馳》:“我行其野,芃芃其麥。” 芃芃:形容植茂盛。
當初定國公給季昭華取這個‘字’是希將來季昭華嗣子茂盛,能安一世太平,卻沒有想到最後季昭華的第一個孩子,就被那樣殘忍的嗜殺。
季昭華寫下芃芃兩個字,手指都是抖的,當年家中爹孃兄弟,每每喚起的字來,都喊著無限的寵溺,到如今,知道‘字’的親人都已經爲了泉下之鬼。
就憑著這世上,還有一個脈相連的親人,季昭華覺得自己都不能放棄,要勇往直上的拼下去。
季昭華很小心的將帕子至在的夾層裡,若是不翻找查看,是斷斷不可能發現這其中的奧的,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季昭華才了晴霜進來,讓晴霜將送回瀟湘館去。
晴霜有些想不通,“小姐,這服咱們都穿過了,送回去也是被丟棄的下場,您又合璧多此一舉呢。”
這話說的在理,許側妃的家世顯赫,就算是在這府裡不寵,也絕對沒有穿季昭華剩下服的道理。季昭華不想讓晴霜起疑,解釋道:“你個傻丫頭,哪裡是爲了讓你把服送回去,而是讓你把服討回來。咱們的剛纔都換在瀟湘院裡了,你不去拿回來,將來萬一出個什麼事,可如何是好?有口都說不清的。”
這個話,晴霜是贊同的,別說是這府裡,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兒家,上的,荷包,首飾等等的東西上面都會繡上或者是刻上屬於自己的圖案,有
時候是名字中的一個字,有時候會是有象徵意義的花卉。
反正就是不能隨意丟棄就是了,要不然到時候有個什麼栽贓陷害,就是有百張也是說不清的。
季昭華的上全部都繡著向日葵,這是季昭華最喜歡的花,也暗喻了季昭華這個名字的寓意。晴霜心裡明白事的重要,抱起季昭華疊放好的就跑了,可是看過宅鬥劇的,這種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過晴霜回來的時候還是耷拉著臉,季昭華還以爲是送過去的帕子出了問題,急忙拉了晴霜到邊來,詢問道:“可是出了什麼岔子?”
可不就是出了岔子麼,晴霜有些懊惱,不開心的說:“瀟湘院的人說,咱們的服已經送去漿洗了,讓我過兩天再去拿回來。”
“真是的,小姐,這種事下一次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說,那樣我當時就能記著將拿回來了,現在這況,到底該怎麼辦呀。”晴霜撓了撓頭。
季昭華聽這麼說,知道寫字的帕子沒有被發現,一口氣纔算是吐了出來,勸著晴霜,“下一次你就知道了對不對?你別忘了這個事,過兩天一定去將我們的服拿回來就是了。”
晴霜立刻重重的點頭,立誓般的。
送完了信,季昭華心頭鬆懈,抱著小腹窩在牀榻上。沒有再趕晴霜出去,晴霜就拿了針線來,坐在季昭華邊做針線,季昭華側頭就能看到晴霜飛線走針的樣子,歲月再晴霜這樣的作下,變的安穩靜好。季曠的事,季昭華不知道怎麼跟晴霜說明,當初許側妃單獨說話,回來後季昭華就想過要不要將這個消息跟晴霜說明,但是人似乎總喜歡在心裡藏些自己的小。季曠的事,季昭華知道絕不簡單,所以在晴霜面前,季昭華也是一個字都沒有,似乎一個人知道,季曠就能活的更長一樣。
晴霜對季昭華的心思並不知道,只是察覺到季昭華在發愣,晴霜很自然的想到了另外一方面,奉勸道:“小姐,你也別怪王爺,他那樣的大丈夫,哪裡能在這種事上忍得住。在他眼裡,紅杏院的那些狐子恐怕只不過是玩意兒呢。”
季昭華因爲季曠的事,其實早已經將夏侯慎昨晚去紅杏院的事淡忘了,沒想到晴霜這個丫頭倒是記得清楚。
“你這丫頭可真是善變,那時候在國公府,你可是見到後院那些姨娘待妾,就要冷臉的,怎麼現在反倒勸起我來了。”
當年在定國公府,無論是定國公季驊,還是世子爺季昊,都是有姨娘,待妾的,那時候晴霜見到這些人,臉都不會好,完全就是看敵人的眼神,有時候還會說什麼‘小三’‘小四’的,後來被孃元嬤嬤呵斥了幾次,才收斂了起來。
晴霜聽到這話,張咬斷了手中的線,振振有詞的說:“那時候我是瞧不上那些人,妖妖嬈的就知道在國公爺,還有世子爺眼前晃盪。但是現在不同,這王府裡,哪裡有哪般敢往王妃眼前晃盪的待妾,可不都是規規矩矩的。再者說,王爺是什麼人,那是頂
頂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麼可能被人左右了心智。”
“哎呦呦。”季昭華嘲笑晴霜的雙重標準,“這才幾天吶,我們霜兒就姓了夏侯,聽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這王府的家生子呢。”
晴霜有些惱,但是還是要爲秦王府辯護,“本來就是麼。”
季昭華出閣前,定國公不過纔是四十幾歲的樣子,正是一個男人最年富力強的年歲,而定國公夫人與定國公年紀相當,早已經過了子最的年紀,所以定國公對正妻雖然尊重,但是寵是絕對沒有的。而世子季昊,爲嫡長子,嫡妻是個門當戶對的子,世子夫人溫婉人,但是卻不怎麼喜歡世子這武將的份,加之季昊長年在邊關,邊帶著的也都是在邊關納進來的姨娘。世子夫妻長期分居,哪裡能好,所以季昊最寵的還是一直守在他邊的姨娘。
那時候晴霜看不上那些在主母面前趾高氣揚的姨娘,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秦王府顯然不是這樣的,王爺對所有人都不怎麼偏寵,除了陳側妃那個不知輕重的蹦達一下,被王妃強制鎮外,秦王府的宅可以說是風平浪靜的。
就算是有些暗涌,那也都是在平靜的水面之下。
這麼想來,季昭華也覺得晴霜說的對,這秦王府,若是拋去往日裡那些一夫一妻的迷思,其實真的算是極其不錯的地方了。王妃雖說不好惹,但是隻要你禮數週全,不對王妃不敬,王妃也懶得跟其他的人計較。
季昭華只能嘲笑自己傻的可以,連晴霜這樣曾經對三妻四妾咬牙切齒的人都能迅速的適應環境,在秦王府找到歸屬,爲什麼只有還在擰著,無法忍與別的人共侍一夫。
算起來,季昭華纔是真正被世人唾棄的棄婦,如果不是夏侯慎將帶到了夏國,並且夏侯慎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的背景,如今哪裡還能這般心安理得的留在秦王府裡呢。
一日又過去了,隨著夜幕的將來,季昭華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就怕今晚夏侯慎還是會到清風館來。
清靈有些幽怨的說:“王爺去了王妃院子。”
恐怕除了清靈,這屋裡的其他三個人都是歡喜的吧,王爺如果還如前幾天那樣不先去王妃的院子,直接到清風館來,季昭華的日子可就不是被潑潑水就能過去的。
恬淡居中,王妃一口茶水噴出來,顧不上失禮,驚訝的問向夏侯慎:“王爺說什麼?”
夏侯慎眉眼不,冰冷的說:“母后讓你在韓家的遠親中尋找年紀相當的子,皇兄總不能一直後位空缺。”
王妃傻了,令嬤嬤上前給將下上的水漬乾淨,王妃才喃喃的說:“宮中賢/良/淑/德四妃齊全,哪裡會容得下韓家的子爲繼皇后。”
還算有些自知自明,夏侯慎勾起脣,極諷刺地說:“你們韓家的人,可不都是覺得夏侯家的男人除了你們娶不了旁的人麼。”
王妃嚯地擡起頭,覺得夏侯慎這話說的太誅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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