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兩年歲月匆匆而過。

　這兩年里，馮公公因表現良好，當差得力，連連升職，掌管的探從三十多漲到了一百有余。在數百探中聲名赫赫，還有了個“千面狐”的綽號。

　就是紅妝閣的于二娘，對這位“千面狐”也服氣得很。早已在心底默默認定了這是下一任探統領。

　馮公公到底立過多功勞，只有太子殿下和楊公公心里清楚。一眾探知道的不過十之三四。不過，就是這十之三四，已經足夠令眾探心悅誠服了。

　這兩年間，沈祐曾三次領兵離京去剿匪平，屢屢立功，職也升到了四品。沒到弱冠之年，已經是四品的錦衛同知。這樣的晉升速度，實在令人驚嘆！

　夫妻兩個，一個是太子殿下最重信任的親衛，一個是立功無數狡詐無雙的探。一明一暗，都是太子麾下最得力的下屬。

　太子殿下偶爾想到此事，也有些無奈和好笑。

　男兒征戰沙場搏功名搏前程，也就罷了。馮君的“上進心”一樣強烈，且一等一的狡詐機敏擅于應變，當起探來如魚得水。

　夫妻兩個聚離多，一直沒有子嗣，半點不急。

　也罷！

　他這個太子，不宜干涉過多。偶爾提一句，已是極限了。馮君裝傻充愣，沈祐也鼎力支持，別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奴才馮三兒，見過殿下。”

　想曹，曹就來了。

　馮公公進來后，麻溜地行了一禮。

　太子瞥了量不高容貌清秀的馮公公一眼，腦海中竟快記不起的本來模樣了：“起吧！”

　“謝殿下。”馮公公利落地謝恩起。

　太子殿下不聲地吩咐：“沈祐領兵回京，進東宮來覲見。你去領沈祐進書房。”

　馮公公眼睛微不可見地亮了一亮，應聲而退。

　離得老遠，就見一個修長拔的影。

　馮君心頭一熱。

　數月前，沈祐奉太子之命領兵去了錦州平匪。錦州路途遙遠，山多林，匪徒兇殘，錦州百姓苦不堪言。沈祐領了一萬錦衛前去，用了半年左右景，將錦州的悍匪一掃而空。

　如今的沈祐，已完全褪去年的青，氣質越發沉凝，目如冰。和馮君記憶中那個冷厲肅殺的沈指揮使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神冰冷的他，在見到的那一刻眼底綻放出了笑意，華灼灼。

　“咱家見過沈同知。”馮君笑著拱一拱手。

　沈祐揚了揚角，話語簡潔：“許久不見，馮公公風采依舊。”

　馮君挑眉一笑：“哪里哪里，咱家一個小小侍，哪里及得上沈同知威風。”

　耍兩句花腔，對視一笑間，只有他們清楚彼此心頭的熱切和貪婪的思念。可惜，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不便多言。

　沈祐將心中火苗按捺下去，隨著馮君進了書房，覲見太子殿下。

　如今的馮君，已有資格在書房里伺候。正好可以旁聽。

　太子目一掃，掠過英武不凡難言華的俊青年，心里很是滿意，不吝夸贊之詞：“你送回朝廷的戰報，孤都一一看了。你很好，孤沒看錯人！”

　之前幾次離京打仗，都是給何將軍做副將。這一回，領的兵不算太多。卻是沈祐第一次做主將。錦州平匪的功勞，也都是沈祐的。

　沈祐言語，就是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也是一樣：“多謝殿下盛贊。”

　換了別人，早就滔滔不絕拍太子殿下一通馬屁，諸如“都是殿下提攜栽培末將銘五一定為殿下效忠死而后已”之類了。

　好在太子清楚沈祐的脾氣，也沒放在心上，笑著贊了幾句，仔細問了沈祐在錦州平匪的經過。

　沈祐一一作答，話語依舊簡潔。

　太子笑道：“你離京半年，平定錦州匪禍，立了大功。孤準你半個月的假，和妻子家人相聚。半個月后再進宮來當差。”

　說到妻子家人的時候，太子殿下飛快瞥了馮公公一眼。

　每次沈祐打仗回京，太子都會給沈祐半個月的假期。可惜，馮公公的肚子一直平平無奇。

　沈祐的目中閃過笑意，再次拱手謝恩。

　太子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沈祐，你今年多大了？”

　沈祐答道：“十九。”

　“明年就弱冠之年了。”太子隨口笑道：“男兒先家后立業。你親也有兩年多了吧！至今還沒有子嗣，也該上一上心了。”

　沈祐：“……”

　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子嗣一事。

　沈祐心里閃過一異樣。

　太子殿下沉穩持重，威儀日重。這樣的殿下，忽然關心他有沒有子嗣……著實有那麼一點點違和。

　眼下他經常領兵離京打仗，夫妻聚離多。馮君也正是最忙碌上升最快的時候。這等時候退下懷孕生子，著實有些可惜。

　沈祐心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口中自不會說，隨口應了。

　站在一旁的馮君，以眼角余瞄了太子殿下一眼。從的角度，只能看到太子的小半個側臉。

　從太子上揚的角線條，可以看出太子的心很好。

　所以，才會親自張口囑咐沈祐早日有子嗣嗎？

　……

　沈祐從書房里退出來之后，沒急著離宮，先去見沈嘉和方鵬。

　這一回離京打仗，沈嘉方鵬也一并跟著沈祐去了錦州。半年的平匪經歷，令跳的沈嘉和方鵬都了不。

　方鵬在錦州了一回傷，現在左肩還不太使得上力氣。

　沈嘉也過一回輕傷，傷在小腹，早就痊愈了。

　沈祐對方鵬說道：“殿下準了我們半個月的假期。”

　方鵬高興得咧直笑：“這可真是太好了。過幾日，我請你們去酒樓喝酒。”

　眼下最要的，是先回家，夫妻久別重逢，怎麼也得幾日之后才有閑空喝酒嘛！

　沈嘉同樣歸心似箭，立刻道：“既有假期，那還等什麼，快些走吧！”然后，又沖沈祐眉弄眼：“你怎麼說，是和我一同回沈府，還是直接回崔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