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笑道：“哪一行能發財就做哪個行當唄，這就什麼好糾結的？”

　端起茶杯喝口茶，景藝清注視著齊睿，說道：“小睿，你的事業發展的那麼好，要不給大媽推薦一個行當？”

　張慧茹拿著暖瓶走過來，笑呵呵給景藝清添滿了水，說道：“他才多大啊，可別讓他出主意。”

　拉著張慧茹的手，把請到自己邊坐下，景藝清嘆了口氣，拍著張慧茹的手背說道：“慧茹姐啊，剛才我……對不住了。”

　張慧茹向來心，聽了景藝清道歉的話，也是臉黯然，“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看到你們一家團聚，我打心眼里高興。”

　景藝清慨道：“都是那個年代造的孽啊。”

　倆當媽的說著說著就想抱頭痛哭。

　齊睿看一眼，齊睿很無奈。

　趁著兩人訴說衷腸的時候，這貨思考起來，如果景大媽真了回來投資的心思，干點兒什麼好呢？

　勞集型企業？高科技企業？還是輕資產型企業？

　這年頭兒，雖說到都在加快經濟建設，但是想找個合適的項目真是難上加難。

　齊睿想了半天也沒琢磨通，索把這事兒先放下了。

　點了一支煙，見倆當媽的全程無障礙的流著，已經不再哭哭啼啼了，歡聲笑語的樣子，這貨又慨了一句：人啊，友誼來的也太快了一點兒吧。

　唐文軒湊過來，不見外的跟齊睿說道：“爺們兒，別自己啊，給我也來一。”

　齊睿忙掏出煙來遞給他一，幫他點了，說道：“不好意思啊唐叔叔，剛才想事太專注了，沒顧得上您。”

　對這個老丈桿子，怎麼說呢？齊睿老覺他不是一般人，但是哪里不一般，他又說不好。

　唐文軒練的吐了個煙圈，又出手指把煙圈捅破，嘿嘿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妨不妨。”

　這麼快就承認我婿的份了？

　齊睿覺得不可思議，看一眼唐甜，發現姑娘地低下了頭，俏臉緋紅，呵呵一笑，對老丈桿子好大增。

　他低聲問唐文軒道：“叔兒，那禿小子是哪位啊？”

　唐甜也把耳朵支棱起來。

　小舅舅也湊過來，一臉好奇的樣子。

　剛吸到肺里的煙被齊睿這句話嗆得反了上來，唐文軒猛烈咳嗽著，眼看著快把肺葉子咳出來了，把幾位震得不輕。

　好容易止住咳嗽，唐文軒苦笑著說道：“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啥，在新加坡待了這麼些年，我很久沒泡過澡堂子了，我印象中北新橋南邊兒有家公共浴池是吧？我請你倆泡會兒去？”

　齊睿就知道，有些話他不好當著同志們的面兒說，齊睿也很好奇啊，早就猜出來這里面有瓜，就是不知道這瓜到底有多大，見老丈桿子暗示愿意在私底下聊聊，正合了齊睿的心意，他笑道：“沒錯兒，那公共浴池還開著呢，咱走著唄。”

　三人站起來，齊睿看看表，這才三點多，現在過去泡會兒，一點都不耽誤吃完飯，他跟甜甜姐說，給府菜館打個電話留個包間，晚上家里給咱爹咱媽接風洗塵。

　甜甜姐對齊睿的周到深滿意，點頭答應下來。

　三人出了門，也不開車，沿著北河沿兒往東溜達，不大會兒工夫就到了浴池門前。

　齊睿怎麼著也不能讓老唐請客啊，掏出一塊錢買了三張澡票和三袋洗頭膏，把倒找的一錢揣回口袋里，心里說，媽蛋的，去年這會兒澡票還五分錢一張呢，今年就漲到一了，老板心真黑！

　三人就等在門口，因為買完了票，還不能進澡堂子的里面，得先把票給過道的堂倌，也就是服務員，等著他號才行。

　這個時代各家各戶很有自己獨立衛生間的，要麼去單位的澡堂里洗澡，要麼就得來這種公共浴池，所以人比較多，得排隊等里面空出位置來，堂倌才會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安排人補位。

　一般是出來幾個進去幾個，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你比較急，只想洗個澡然后趕走，那你就和堂倌說，我洗筐！他就會提前安排你進去。

　筐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你進去之后沒有更柜，更沒有休息的床鋪，只有一個大竹筐，你把服什麼的都放進筐里，然后趕洗，洗完走人。

　說起老北京的文化，澡堂子是不得不提的，因為這里可以算是北京城里各行各業、各階層的一個影，即使到了80年代，這里依舊是普通老百姓必須進的地方。

　據說它在宋朝就已經出現了，不過最火的時候還得是清末到解放前的這一段時間，如果您是一位南方人，因為氣候的原因，可能對這種澡堂子接得比較，但是說起后世里的一個娛樂場所您肯定應該知道，那就是洗浴城。

　洗浴城這種東西并不是現代人發明的，刨去那些現代化的設備，其實就是照搬解放前的堂。

　堂就是過去專門為大、軍閥、富豪們服務的澡堂子，從裝修到服務、衛生都是一流的，客人們不僅能在這里洗澡，還能在這里睡覺、打牌、吃飯、喝茶、大煙、姑娘……

　解放前北京最高檔的堂是位于楊梅竹斜街6號的東升平浴池，這是一座磚木結構的三層小樓，由于它位于大柵欄北面，南鄰八大胡同、東臨大柵欄商業街、西邊是古玩市場琉璃廠，北邊是前門火車站，所以為當時達貴人的首選地，而東升平的三樓全部都是單間，只要您有錢，在這里什麼都能買到。

　除了東升平之外，當時北京有名的堂還有珠市口西街的清華池、王府井八面槽的清華園、李鐵拐斜街的西升平、東四南大街的怡和園、壬廣福斜街的一品香等等，澡堂子文化繁榮娼盛。

　堂之下就是次一等的盆堂，這里也是一個個的小單間，單間里有一個到兩個搪瓷大澡盆，還有躺椅、茶幾等簡單的家，供客人洗澡之后在此休息。來這里的大多是政府職員、教師之類的無產階級或者帶著孩子的婦，他們一般不會膩在這里時間太長，只是為了舒舒服服洗個澡。

　再往下一個檔次，就是散座了，也池堂，里面分了洗澡的房間和休息的大廳。

　洗澡的房間里一般都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大方池子，有溫水和熱水之分，大家都在里面泡著，旁邊有幾個長凳供大家休息，還有幾張木床，那是澡的地方。

　外面就是休息的大廳，大廳里一排一排的都是床，兩張一對，對與對之間用一米多高的木隔斷隔開，床頭的上面就是更柜，床頭與床頭之間還有一個茶幾。

　來這里的一般都是社會底層的勞人民，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單純洗澡，有來這里談買賣的、有來這里解決糾紛的、有來這里約了朋友聊天的。

　另外還有一種人是來這兒躲債的，他們怕白天在家里待著會被債主堵上門，所以就跑到澡堂子里來躲著，該睡覺睡覺，了就讓堂倌出去到附近的小飯鋪幫他飯菜，沒事干了還可以和旁邊的人吹牛侃大山，等到晚上澡堂子關門的時候，他再溜回家。

　所以說，最熱鬧的地方不是堂，也不是盆堂，而是池堂，在這里你能看到五行八作、三教流各式各樣的人，每個池堂里都是一個小京城。

　而且在解放之后，再加上運會時期，北京城里的堂也全都被改了池堂，頂多是在賓部保留一些盆堂。

　三人等了有十多分鐘，都快凍孫子了，從里面走出來三個人模狗樣的家伙，堂倌這才把這仨招呼進去，“來了您，三位爺里面兒請，是先沏壺茶還是先泡泡？”

　看著尖猴腮一臉奴相的堂倌，齊睿呲牙樂了，說道：“沏茶不著急，我們先泡會兒。”

　“得嘞您，柜在左手邊，有啥需要您喊我。”堂倌笑嘻嘻說完，弓著腰退下了。

　“嘖，還是那套老嗑兒啊，一點變化都沒有，不過，聽著就那麼舒坦。”三人七拐八繞來到一個個小方格子柜前，麻利兒了，唐文軒嘆著說了這麼一番話。

　齊睿笑了笑，有點琢磨明白了，岳父大人以前也是個京城老玩兒鬧。

　【作者有話說】

　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