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林猜對了，齊睿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順理章打服裝界的機會，蠻橫場肯定不行，他還得用老辦法，坑蒙拐騙，不是，持之有故的打市場才行。

　他琢磨了很久都沒找到個合適的切點，前陣子看報紙，突然就記起了今年即將要發生的一件大事，對越自衛反擊戰，報紙上刊登了一張小戰士穿戎裝扛著槍的照片。

　看得齊睿直撇，65式軍裝啊，取消了軍銜，樣式非常土，號稱：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的紅旗掛兩邊，從而現兵一致的無產階級革命傳統。

　但真的很丑啊。

　不過齊睿卻從小戰士這服上尋到了商機，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龔林上，準備干他一票后趁機闖進服裝領域中去。

　龔林的目何其敏銳，不敢說齊睿撅什麼尾拉什麼屎他能一眼看，但也能把齊睿心里那點兒小九九猜個八九不離十。

　丟給他一煙，自個兒也點了，龔林笑道：“說吧，把這兩張設計圖送給我，你小子又打的什麼歪主意？”

　齊睿也把煙點了，觍著臉說道：“您目如炬，超子跟您說過吧，我跟人合伙弄了個裁鋪。”

　龔林瞥他一眼，點頭說：“嗯，跟我說過，還從你手里掙了不錢，那小兔崽子把牛仔帶到學校去賣，我聽他媽說，一天就能賣三四十條，就這還供不應求，手里的訂單還有四百多，就連不老師都托他訂購。”

　說完，龔林又了口煙，苦笑著繼續道：“做買賣都做到學校里去了，這特麼什麼事兒啊？”

　其實齊睿也沒想到龔智超這貨能把牛仔推銷到這種程度，龔林知道的還算片面，齊睿知道的更多，據說超子已經在學校里建立起一支龐大的營銷團隊，不在自個兒學校里售賣，同時向周邊的其他學校擴展，地推人員每賣出去一條，提5，極大刺激了同學們的掙錢。

　這孩子，絕對是個人才。

　“這事兒說起來怪您，您把超子管得也太嚴了，花5分錢買冰吃都得手管您要，您讓他一大小伙子在同學們跟前臉面往哪兒擱啊？”齊睿嬉笑著說道。

　“我那是為他好！家里不缺他吃不缺他穿的，兜里揣錢有屁用啊？給他錢，他除了拿錢泡妞兒，要不就是跟那幫子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還能干啥？”龔林瞪著眼說道。

　“這都哪年的事兒了，您還記憶猶新呢？超子已經變了不了，起碼不會到去惹是生非了。”齊睿苦笑道。

　說到這個龔林倒是滿意的，臉上有了笑模樣，點頭道：“那也是跟你混了后才變好的，這事兒叔兒得記你個大人。不聊這個兔崽子了，說說你什麼況吧，你不會是惦記上部隊的服裝廠了吧？”

　齊睿連連擺手道：“可不敢有那個想法，跟您實話實說吧，這不是改革開放了麼，政策越來越開明，我是有進軍服裝業的打算，開裁鋪就是第一步，第二步我打算收購一家服裝廠，收購功以后得有活兒干才行，這不，就想著通過您走走上層關系，如果上面的領導認可我設計的這件作戰服，有列裝的可能，我想把這活兒接下來。”

　屈指叩擊著桌面，龔林沉片刻后說道：“這65式也穿了好些年了，但是一直沒傳出換裝的消息來。小睿啊，這事兒太大了，關系到全軍指戰員的裝備調整計劃方案，叔兒跟你直說啊，叔兒暫時沒這個能力幫你這忙。”

　齊睿知道龔林說的是大實話，他也不敢奢求一口吃個大胖子，自個兒有幾斤幾兩他還是非常清楚的，笑了笑，他說道：“您誤會我的意思了，也怪我，沒表達明白，我的意思是給您的這兩份服裝設計圖只是個敲門磚，您可以請軍事方面的專家論證一下，服生產出來后是否能達到陸軍作戰的要求，如果達到要求了，我先制作一批，爭取能趕在部隊出征前小范圍地試驗一下。或者是我直接出樣品，在您的部隊里試驗一下，什麼時間得到上面領導的認可，什麼時候您再幫我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讓我接下一部分活兒來干。”

　“這倒是個好主意，本不用請什麼專家論證，軍裝嘛，講究個偽裝能出、耐磨抗造，最好再能有點氣就了，在我的部隊里試驗試驗沒問題，我跟上面報個備就能行。我想想啊，這月中旬一團有場大比武，三個營參加，你能在半個月趕制出1500套這啥？”

　“迷彩作戰服。”

　“哦，能趕制出1500套迷彩作戰服來嗎？可以的話，送過來讓戰士們穿上試試，正好那天上面也會來人觀戰。”

　半個月，1500套，難度不小，對于齊睿來說，現如今是個不可能完的任務。

　想了想，齊睿說道：“不行，我人手不足，也沒機設備。要不這樣吧叔兒，您把圖紙直接送到部隊的服裝生產單位上去，反正用什麼布料，怎樣裁剪我都在圖紙上標注好了，讓他們按圖制作就是了。”

　龔林笑著調侃這貨道：“那你不是虧了麼？”

　“嗐，做生意嘛，眼要放得長遠一些，不能計較一時之得失啊。再說了，有您在，還能真讓我虧了不？”齊睿挑著眉說道。

　龔林放聲大笑，“你小子，標準一商！今兒你來得也湊巧，外面就有位服裝廠的同志，走，咱倆過去跟他聊聊。”

　兩人并肩往外面走去。

　到了外屋，龔林把服裝設計圖給一位中年男子，說：“抓時間按圖制作，先來它1500套，十天之我要見到品。”

　中年男子把圖接過來，打眼一瞧就瞪大了眼睛，“臥槽！誰設計的？太他娘致了！”

　他這一嗓子把其他幾位軍也吸引過來，大家的目也被這套戎裝牢牢鎖住了，都贊嘆不已。

　龔林笑著說道：“喏，設計師就在這兒站著呢。”

　軍們向齊睿，目帶著驚奇跟贊賞。

　“拿過來，讓老頭子我也開開眼界。”老爺子說道。

　中年軍人趕忙走上前去，把圖紙到老爺子手中。

　老爺子抖了抖，認真看會兒圖紙，抬起頭，又認真看了眼齊睿，微笑著頷首：“小子，你不錯！著實不錯！超子跟你混，老子這下徹底放心啦！”

　齊睿撓頭一笑，謙虛地說：“您老過獎了，幫不上什麼大忙，也算是盡點心力吧。”

　老爺子目一凜，接著哈哈大笑，顯然從齊睿這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越發的高興了，扭頭兒對中年軍道：“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把這1500件軍裝做出來，有問題沒有？”

　中年軍雙一并，抬頭，敬禮道：“保證完任務！”

　說完，接回圖紙，轉大步離開。

　這就完了？

　這就完了！

　齊睿傻眼了，連句客氣話都不說的嗎？

　好吧，軍人就應該有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

　龔智超一個勁兒沖他豎大拇指。

　眼看快中午了，齊睿和唐甜向老爺子提出告辭，老爺子堅決不許，非要留兩人在家吃飯。

　盛難卻，齊睿一口答應下來。

　午飯很盛，八個菜一個湯。

　老爺子心不錯，破例喝了二兩白酒。

　齊睿和龔家父子也沒多喝，打開一瓶茅臺勻開，喝完后就開始吃飯。

　吃過飯，兩人辭別老爺子老太太，離開大院兒回了家。

　轉眼到了初八，這天甜甜姐開學，高三最后半個學期了，課程驟然張起來。

　像齊睿這種心里有數的選手，肯定是不會往學校里湊的，但是卻得一早起床給甜甜姐做早餐。

　煎了一盤水餃，熬的小米粥，伺候甜甜姐吃完，打發去上學，齊睿又無所事事了。

　齊文涓也起床了，正在院子里洗漱，大病痊愈，齊文涓臉也紅潤起來。

　齊睿已經知道姑姑究竟怎麼個況了。

　老媽前幾天跟他說，姑姑也是個苦命的人，跟著那男人去了河南駐馬店的農村老家后，親剛過三年男人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倆兒子跟隨生活。自打結婚后，公婆就不待見這個大城市里出來的媳婦兒，姑姑跟公婆鬧得關系很僵。

　男人去世后，更是被公婆趕了出來，村支書看不過去，把閑置的兩間土坯房借給這母子三人住。姑姑就這麼拉扯著兩個孩子混沌度日，頭些年，靠著兩畝薄田，娘兒仨的日子過得十分艱辛，慢慢地把倆孩子養大了，日子也逐漸好了起來。

　沒想，倆兒子到了小叔子的挑唆，跟姑姑翻臉了，說什麼這兩畝地是老爹給他兄弟倆留下的，跟親媽沒一錢的關系，要帶著兩畝地回爺爺家。

　姑姑死活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拉大的兒子居然翻臉不認娘，氣不過，去找公婆、小叔子一家理論，被妯娌娘兒倆打了一頓趕出家門。

　倆兒子非但不幫親媽，反而胳膊肘子往外拐，徹底投降了敵軍。

　更讓姑姑寒心的是，大兒子把家里的鎖都給換了，連家門都進不去了。

　無奈之下，姑姑想起了娘家，這才千里迢迢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