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尤為及時——”
“我幾斤幾兩,自己有數,想必倒也沒有這般關鍵。”衡玉難得謙虛了一下:“但想來,至也沒有拖后吧?”
“沒有。”蕭牧認真道:“且冷靜果斷,極擅應變。”
聽著這些肯定之言,衡玉長吁了一口氣,卻是道:“是我該多謝侯爺,多謝侯爺讓我‘救’了這麼一回——”
蕭牧一時未能聽懂,有些困地看著。
孩子的鼻尖臉頰都凍得紅彤彤地,然而此時眼圈也有些紅了:“當年阿翁讓我走,讓我別回頭,讓我聽話,我便只能照做……因為我清楚,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是個累贅而已。之后我便一直在想,我何時才可以不再是累贅,遇到危險時,可以留下來一同面對——”
蕭牧沉默著看向手里握著的袖箭。
此箭殺傷力極強,是蘇先生之功。
見封,是淬了毒的功勞。
可那般箭無虛發的準頭,卻不可能是湊巧——是練過的,且非一朝一夕之功。
表面肆無忌憚,像個風流紈绔,暗中卻從未放松過警惕。
甚至,一直未能從八年前的那個夜里真正走出來。
他知道,此等年時經歷的巨大變故所帶來的痛楚,縱然深埋于心,不形于,卻足以刻骨髓,甚至終難以拔除。
尤其在有過那樣的經歷之后,未曾及時回到家人邊,反而輾轉流落,幾經變故折磨。再回到家中時,父母又皆已故去——
“那時你不過八九歲而已,已是能常人所不能。”他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未曾聽過的溫和與安。
“是,我現在長大了,是阿翁拿命換來了讓我能夠繼續長大的機會。”衡玉眼底的淚意已經下:“而昨夜所歷,讓我有機會證明自己不再是拖累了,我也可以是救人者了——”
“你一直都是。”蕭牧的聲音緩慢而有力量:“不止是我,你亦救過許多人,佳鳶娘子,妙娘子,你不單救了們,更是救贖了們。以微知著,可見你一直是救人者。”
沒有任何錯,不該再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乃至心深對自己充斥諸多否定怪責。
他再次重復道:“你一直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無論是八年前,還是此時——”
蕭牧從不知自己也會有如此啰嗦的一面。
衡玉聞言看著他,極不容易忍下的淚意,此時悉數上涌,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爭著著砸了下來。
而多年來的心結、那些反復出現在夢中的愧責焦慮無力,隨著這場“傾盆大雨”,好似終于得以釋然了。
蕭牧讀懂了眼底的釋然,再見眼淚砸個不停,便有些莫名想笑——怎會有如此大顆卻湍急的眼淚?
再這般哭下去,人該不會要變一棵被風干的小白菜吧?
見這副模樣,他很有些想一腦袋的想法,然而手臂卻幾乎抬不起來。
再看那抱著膝蓋的雙手,已有紅腫凍傷的跡象,他下意識地便問:“……一整夜都未曾生火嗎?”
“夜中生火太過顯眼——”孩子因落淚而聲音悶啞,眼里卻有了些笑意:“這還是你教我的啊。”
蕭牧聽得怔住。
他……何時教過這個?
而若說有的話,那便只能是——
衡玉松開抱著雙膝的手,將周圍的枯葉攏堆,取出火折子點燃,一邊好似漫不經心地問:“八年前,你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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