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和吉吉帶著齊娘子上了馬車。

蒙大柱跟著自家將軍上馬，揣了一肚子疑——如此深夜，為何突然要去他家中啊？

將軍與吉畫師去就且罷了，怎還帶上了齊娘子呢？

且吉畫師那般著急去了軍營里尋將軍，到底是為了何事？

有意想問上一句，但見自家將軍已經驅馬在前，大柱便也只能先跟了上去。

一路思索未停，待在自家門前下了馬，再看向那位被吉吉扶下馬車的齊娘子，年眼底已經多了幾分難言的緒翻涌。

難道說……

一個猜測浮現心頭，卻他愈發不敢開口去問，當即只上前拍響了自家閉的大門。

此時已進戌時，家中的人多已歇下了，前院養著的大狗聞聲吠起來，才驚了老仆遲遲來開門。

“東家回來了！”那老仆習慣稱呼道。

蒙大柱點頭：“財叔。”

老仆此時已看到他后的形，為首的年輕人掛玄披，高大拔，相貌不凡，而其后站著一行披烏甲之人，個個都腰間佩刀，牽著威風凜凜的大馬。

只消一眼，老仆的瞌睡便盡除了——若非是自家東家在，這陣勢說是來抄家的他都信！

“財叔，這是我們侯爺——”

侯爺！

蕭將軍？！

老仆雙手一，趕忙上前行禮，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蕭牧：“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禮。”

“要得要得……”老仆激得近乎要說不出話來。

這可是蕭將軍啊！

雖說東家在蕭將軍跟前做事已有些年頭，但這可是他頭一回見到活的蕭將軍！——四舍五他這是見到神仙菩薩了！

老仆又連連磕了幾個頭。

給神仙磕頭的機會可不多，務必要磕夠本才行的！

至于磕傷了頭？——正好可以拿來同人炫耀！

老人家過分虔誠，蕭牧只得使人將其扶起。

“還不知蕭將軍深夜親臨，可是有何代？”老仆激不減地詢問。

蕭牧看向衡玉。

衡玉便道：“我們是尋溫大娘子而來，煩請傳個話。”

找大娘子的？

老仆不敢多問，只連忙側：“是是，諸位請隨小人來……”

待將人請院，又示意家丁趕去告知二老爺和二娘子。

很快，蒙家兩院的燈火先后亮起，上上下下嘈雜忙碌起來。

有些仆人還在睡夢中被吵醒，約約聽說什麼“菩薩到了”，只當自己還在夢中。

“民婦見過蕭侯爺。”

居院前堂，被婆子扶著的溫大娘子正向蕭牧行禮。

“大娘子抱恙，不必多禮。”蕭牧道：“深夜前來，多有打攪了。”

“侯爺言重了。”溫大娘子笑笑：“本也未曾歇下的。”

患下失眠之癥已久，許多日子里甚至空著窗外天發亮時，才能勉強睡下兩個時辰而已。

“只是不知侯爺屈尊前來寒舍，是為何事？”溫大娘子語氣恭謹又從容。

蕭牧被問得倦了，再次看向衡玉，干脆道：“我是隨吉畫師一同前來的——”

只是出口之后，才意識到“隨”之一字，莫名就很有些跟班的意味了。

溫大娘子便看向衡玉，眼神溫和含笑。

衡玉則道“夜中寒涼，大娘子，咱們還是去室說話吧。”

溫大娘子點頭應下。

見蕭牧顯然沒有跟進來的打算，便福道：“有勞侯爺在此稍坐片刻了。”

蕭牧點頭，在堂中坐下等候。

“齊娘子跟我來，別怕……”

見齊晴站著未有些無措模樣，吉吉上前輕輕拉起一只手，小聲說道。

齊晴微微點頭，這才與吉吉一起跟在衡玉后，同溫大娘子了室。

蒙大柱猶豫一瞬，到底沒有跟進去，然而攥的手心里已是冷汗。

“大娘子還是回榻上說話吧。”衡玉勸道。

“無妨，左右已起了，活活也是好的。”溫大娘子被婆子扶著，含笑在椅中坐下。

齊晴看著溫大娘子略有些吃力的作，端正卻削瘦的形，甚至是微白的兩鬢，一時莫名便覺心中酸難當。

這覺來得很奇怪。

此行前來說是為了驗證吉姑娘給出的那個驚人猜測，但潛意識里還是覺得絕不可能，只需驗證罷，便可以安心回到租賃來的那座小院子里繼續生活——

可當下著眼前這個樣貌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卻因尋之事而拖垮了子的溫大娘子，卻覺口生出一陣難言墜痛。

而溫大娘子似察覺到了的視線，坐定后便看向了。

方才在堂中人多聲雜，溫大娘子便未能細細留意，此時方才得以看清對方的著樣貌。

四目相接一瞬，溫大娘子含笑問道：“不知這位娘子是——”

齊晴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是衡玉開口道：“這位是齊晴齊娘子。”

溫大娘子一貫也算消息靈通了，只稍稍反應了一瞬，便大致猜到了對方的來歷。

便目含友善地稱贊道：“原來是前些時日被稱為子表率的齊娘子。”

齊晴聞言連忙擺手：“不敢當……”

不過是在吉姑娘和蕭侯爺的幫助下才得以與張老二義絕罷了。

“當得。”溫大娘子笑著道：“娘子可莫要小看了此事的影響，便是我這久居病榻之人也是如雷貫耳了。”

看著那雙帶笑的眼睛，聽著這善意的聲音，齊晴莫名就覺眼眶有些發，低聲道：“那也是吉姑娘的功勞……”

“也是娘子自己爭氣。”溫大娘子看著齊晴，聲音溫和：“娘子如今以何謀生？我這兒有間瓷鋪，倒是正好缺個心細之人……”

齊晴聽得一愣，而后激地道：“多謝您的好意，我如今在早點鋪子里做活兒，倒也輕松的。”

有意讓二人先說上幾句話，而并未的衡玉這才開口解釋道：“大娘子誤會了，今日帶齊娘子前來，實則是為了旁的事。”

溫大娘子聰慧通，但卻還是沒能想到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或者說，是不敢想——

有些東西越是在意，越不敢輕易，尤其是早已了傷口。

而聽到衡玉這句話后，溫大娘子面上的笑意便凝淡了些，語氣里摻雜了一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試探：“……旁的事？不知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