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
閉目睡的曹貴妃,忽然一陣心悸,猛地從床榻上坐起。
值夜的宮人被驚醒,忙起到床榻邊:“奴婢伺候娘娘起夜。”
曹貴妃心跳得飛快,額上冒了些汗珠:“不必伺候,本宮無需起夜。本宮睡得好好的,忽然驚醒,這是什麼征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警示,將從睡中驚醒。
宮人見曹貴妃面不佳,忙低聲安道:“深更半夜的,宮里一片安寧,哪里會有什麼事。娘娘不必驚慌。”
曹貴妃閉了閉眼,由著宮人伺候繼續躺下。
可不知怎麼地,越是想睡,越是睡不著。腦中似有一弦,被繃著,像是隨時都被繃斷。心跳得忽快忽慢。
曹貴妃忍無可忍,再次睜了眼:“讓人出甘泉宮瞧瞧,宮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宮人只得應聲退下。
曹貴妃在床榻上坐了起來,腦海中思緒如麻。等了約莫兩炷香時間,就見宮人神惶惶地進來了。
曹貴妃心里又是突突一跳:“怎麼了?”
宮人快速答道:“奴婢讓人去所有娘娘的寢宮轉了一圈。到了落梅宮外,還沒靠近,就被攆回來了。”
落梅宮?
瑜人!
曹貴妃眼皮跳了跳,看著宮人:“傳本宮口諭,讓甘泉宮里所有人都起。看看宮里有沒有人。”
宮人再次應聲而退。
曹貴妃不愧執掌后宮十數年,遇事不妙,立刻先檢查自己的寢宮。這一查,頓時查出了一個侍。
這個侍姓費,在甘泉宮里跑當差,頗得曹貴妃信任。
“今日傍晚,有人見費公公出了甘泉宮,好像是往太和殿的方向去了。之后,就一直沒再過面。”
宮人的回稟,令曹貴妃心里愈發慌。
種種不同尋常的跡象,都表明后宮里確實出了大事。隆安帝毫沒知會這個貴妃,就令人封了落梅宮……
曹貴妃心里不安的預越發濃厚。等到宮人再來回稟,說漢王的幾個侍衛藏在一假山后被發現的時候,曹貴妃頭腦一昏,整個人搖搖晃。
那幾個侍衛,很快被帶進了甘泉宮。
曹貴妃眼里快噴出火來,怒瞪著為首的侍衛:“本宮問你,漢王去了何?你們幾個為何一直留在宮里?”
幾個漢王侍衛,也是倒了霉。漢王和瑜人暗中尋歡的事,他們當然都知道。平日他們在落梅宮外等一兩個時辰,等主子盡興出來,一同出宮。今夜漢王一直沒出來,他們等得急,卻又不敢胡走。
這麼一直等到了半夜,沒等來漢王,倒是等來了曹貴妃的厲聲詰問。
侍衛們齊齊跪下,沒人敢吭聲。
曹貴妃長長的指甲刺進掌心,聲音愈發冷厲:“都到這時候了,你們還為主子遮掩。快點告訴本宮,漢王到底去了何?再不出聲,本宮剝了你們的皮!”
那個侍衛,頂不住曹貴妃的威喝怒問,咬咬牙張了口:“回稟娘娘,小的斗膽回娘娘的話,漢王殿下……去了落梅宮。”
轟轟轟!
曹貴妃腦中電閃雷鳴,差點當場暈厥。
自己兒子什麼德,沒人比曹貴妃清楚。自小就和宮人廝混,親住進皇子府之后,沒人管束,愈發膽大。時常勾~搭員家眷。
堂堂皇子,要什麼人沒有,偏偏就好臣妻~婦。曹貴妃私下里也曾告誡過漢王數回。漢王當面應得好好的,轉頭出了宮,照樣勾~搭不誤。
曹貴妃管不住兒子這副臭德行,索也就不管了。左右沒傷天害理,被漢王勾~搭上手的,也大多是心甘愿的。沒鬧出什麼大靜來。
怎麼也想不到,漢王膽大包天,手竟然到后宮來了。
穢~后宮,這可是死罪!
瑜人那個賤~人!
怪不得別的嬪妃黯淡無,就那個賤~人整日氣紅潤愈發艷。連累到了漢王,將千刀萬剮都難消心頭的惱恨。
再惱再恨,現在也無濟于事。最要的,是先保住兒子。曹貴妃急促地深呼吸幾口氣,巍著站起來:“來人,掌宮燈。本宮要去太和殿面圣!”
……
素來安寧的后宮,今夜注定是不會太平了。
曹貴妃在兩個宮人的攙扶下,快步去了太和殿。
夜幕沉沉,籠罩著宮城。巍峨聳立的一宮殿,仿若一尊尊巨大的怪,著沉凝抑的氣息。
曹貴妃一行人匆匆到了太和殿外。理所當然地被攔下了。
“貴妃娘娘請留步。”數十名守在殿外的錦衛,一同攔住了曹貴妃的去路:“此時已過了三更,皇上早已安寢。貴妃娘娘有什麼事,請明日早晨再來。”
隆安帝怎麼可能安寢?
曹貴妃一咬銀牙:“本宮有極要的事,非見皇上不可。你們都讓開!”
“擅闖太和殿,驚擾皇上,是死罪!”錦衛們并未因眼前是曹貴妃就怯懦退讓,為首的侍衛握住刀柄,寒聲道:“娘娘請回吧!”
數十個錦衛,紛紛以手握住刀柄。大有再往前闖就拔刀的意味!
曹貴妃冷笑一聲,半點不懼:“本宮倒要看看,誰敢對本宮刀!”
竟不管不顧,徑自往前走。
錦衛們頓時躊躇不已。
握刀柄嚇唬嚇唬曹貴妃也就罷了。總不能真得對著貴妃娘娘拔刀吧!可這麼放曹貴妃進太和殿,他們便要落一個怠忽職守的死罪。
短暫的猶豫過后,錦衛們很快下定決心,再次圍攏住曹貴妃。握著刀柄的手用力,各自出寒閃閃的長刀。
為天子親衛,他們只聽從天子號令。隆安帝下旨,今夜不準任何人進太和殿。他們放曹貴妃進去,就是死罪!
數十把鋒利的長刀對著自己,其中一柄,離曹貴妃只有短短數寸。再上前兩步,就會撞到鋒利的刀刃上。
曹貴妃沒患失心瘋,焉能闖?
“貴妃娘娘請回!”眾天子親衛一起出聲“勸”曹貴妃離去。
曹貴妃看著天子寢室的方向,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不得不含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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