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人眼睛通紅,用袖子抹了眼淚,眼睜睜看著云裳出了寢室。
門關上的剎那,瑜人心里猛然悸了一下,仿佛云裳這一去,再不會回來。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云裳!”
云裳已經關門離去,本沒聽見瑜人的呼喊。
云裳此時面泛白眼睛通紅,頗有些狼狽,一看便是哭過的模樣。“主子生病”,做奴婢的哭一哭也是常事。就這麼去甘泉宮,更易取信曹貴妃。
云裳吩咐兩個宮人守在瑜人的寢室外,自己邁步匆匆出了落梅宮。
落梅宮外掃路的小侍,默默抬眼看了一眼。在云裳的影消失后,小侍也迅速消失不見。
云裳快步到了甘泉宮外,面倉皇悲戚:“我有要事稟報貴妃娘娘,請代為通傳。”
瑜人位分不高,卻是曹氏一族送進宮的人。平日在曹貴妃面前頗有幾分面。云裳為瑜人的宮,時常出甘泉宮。
守宮門的宮人自不會阻攔,立刻去通傳。等了約莫一炷香功夫,云裳就進了甘泉宮,見到了曹貴妃。
曹貴妃大病了一場,清瘦了一些,眼角多了幾皺紋,看著蒼老了不。不過,那雙眼卻比往日更銳利。
曹貴妃目一掃,云裳的心咯噔沉了一沉。
“奴婢云裳,見過貴妃娘娘。”云裳按捺住心慌意,走上前,垂頭行禮。
曹貴妃淡淡道:“免禮平。”
云裳謝了恩典,起后,依舊垂著頭:“啟稟娘娘,人娘娘前兩日了風寒,胃中不適。今日正午還吐了一回。奴婢特意來向娘娘稟報。”
一個后宮嬪妃生病,實在算不得“要事”。
曹貴妃眉頭皺了一皺,沒將這點小事放在眼里,隨口道:“本宮知道了。你去太醫院,請太醫去給瑜人診脈開方。讓瑜人好生歇著吧!”
云裳再次謝恩,然后告退。
曹貴妃意興闌珊,略一點頭。待云裳退下后,曹貴妃了邊的宮人來,吩咐道:“瑜人病了,明日你代本宮去落梅宮瞧瞧,送些補品去。”
瑜人到底是曹家人,曹貴妃總要多照拂幾分。
宮人忙聲領命。
此時,云裳已出了甘泉宮。這一行的順利,令云裳暗暗松了一口氣。立刻抬腳又去了太醫院。
云裳一個月里說也得來個三四回太醫院。就連太醫院里的藥也都認識這個貌宮人。云裳一張口說要找孟太醫,立刻有藥搶著去送信。
孟太醫今年四旬左右。和相貌平平無奇的許太醫相比,孟太醫量修長面容清俊,可算是中年男子了。
孟太醫是漢王的人。漢王和瑜人那點事,別人不知,孟太醫卻是清清楚楚。他一直為瑜人開“調理”的藥方。
此時一見云裳,孟太醫頗有些驚訝:“前幾日才開過藥方,云裳姑娘怎麼這麼快又來了?”
云裳出笑容,張口說道:“孟太醫,我們娘娘了風寒,子不適,正躺在床榻上。我已經稟報給貴妃娘娘了。請孟太醫隨我去一趟落梅宮,為娘娘診脈開方。”
云裳的臉實在不甚妙,眉眼間有著不安和驚惶。
孟太醫心里閃過一模糊的不安,不及多想,點了點頭。藥忙背著藥箱,隨著孟太醫后,去了落梅宮。
掃地的小侍,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拿著掃帚在干凈的路上掃來掃去。
孟太醫進了瑜人的寢室。
瑜人躺在床榻上,層層沙帳擋住了孟太醫的視線。孟太醫恭敬上前行禮請脈。瑜人并未將手腕出來,只道:“孟太醫開一張祛風寒的藥方便是。”
孟太醫神不變,將手了回來,提筆寫了一張藥方。
太醫出診開方,都是要在太醫院里存檔的。藥方要寫兩份,一份留著抓藥,另一份要送回太醫院。
開完藥方后,孟太醫便告退離去。
云裳照例代主子送孟太醫一程。待孟太醫走后,云裳心事重重地回轉。掃地的小侍,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小聲道:“云裳姑姑,有人讓小的送口信給姑姑。請姑姑竹林那邊一趟。”
云裳做賊正心虛,一點風吹草,也會令警惕生疑。擰著眉,厲低問:“誰讓你傳的口信?”
那個小侍被嚇了一跳,臉白了一白:“那個侍,小的也有些眼生。不過,他自稱是漢王殿下的人。”
是漢王殿下啊!
太好了!主子有孕的事,正要稟報漢王殿下。
云裳神一振,立刻道:“你領著我過去。”
小侍應一聲,領著云裳去了竹林。這一片竹林,在后宮里頗有盛名。竹林深,時常有結對食的宮人和侍,在此幽會廝混。
小侍東拐西拐,越走越深幽。云裳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停下腳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一陣奇異的香氣忽地飄進了鼻間。
云裳頭腦一陣眩暈,整個人倒了下去。
……
不知過了多久,云裳才從昏沉中驚醒。
眼睜開的剎那,云裳頭腦混沌不明,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眼前站著一個穿著淺紫宮裝的影,皮白凈,容貌,眼角眉梢出嫵的風韻……
這張臉太悉了。
每天攬鏡自照的時候,都能看見。
等等!
這不就是自己嗎?
這個念頭,如一道驚雷劈中了云裳。
云裳倒一口涼氣,霍然從地上坐了起來,聲音劇烈抖:“你、你是人是鬼?”
對面的宮裝子,竟也出驚惶的神,聲音抖:“你、你是人是鬼?”
說的話和自己一模一樣!就連語氣都一般無二。
轟地一聲!又是一道驚雷劈下!
云裳手腳酸,連起的力氣都沒有,反地往后蜷。后背一涼,在冰涼的墻壁上:“你到底是誰?為何扮我的模樣?”
那個宮裝子,也驚慌不已:“你到底是誰?為何扮我的模樣?”
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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