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靈堂的后續是,馮侍郎被揍得滿臉是傷,不得不躲在屋子里養傷。
再鬧騰,人死了不能復生。
棺木重新被合上。馮夫人的娘家人哭了幾日,在下葬那一天,在墳前又大哭了一場。
馮維連著哭了幾天,嗓子都說不出話來了,跪在墳前,一個接一個磕頭。額頭磕得鮮淋漓。到最后,舅舅和表兄弟們也都心了,主扶起了馮維。
舅舅老淚縱橫,握著馮維的手哭道:“我姐姐死得冤,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二郎啊,以后你就是沒娘的孩子了。”
年近四十的馮維,聽得心如刀割,和舅舅抱頭痛哭。
喪事辦完之后,馮家上下疲累不堪。
大馮氏也被累得不輕,回了沈府后,在床榻上躺了幾日。
“夫人,”丫鬟輕步進了屋子:“四來了。”
丫鬟口中的“四”,正是馮君。
今日休沐,馮君一出宮就來沈府探大馮氏。
大馮氏心疼侄媳,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君,你也在馮家跪靈七日,累得不輕。我不是囑咐過你,回去好生歇一歇麼?”
馮君抿一笑,坐在床榻邊,握住大馮氏的手:“聽聞嬸娘病了,我放心不下,特意來看看嬸娘。”
大馮氏嘆了口氣:“我沒病,就是疲累得很。”
小馮氏死了,馮夫人也死了。短短兩個月間,送走了兩個至親。對重重義的大馮氏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馮君看著神怏怏瘦了許多的大馮氏,頗有些心疼,輕聲安開解:“生死有命。閻王三更要收人,留不到五更。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嬸娘可得好好保重自己。”
大馮氏打起神,點了點頭:“放心,我能撐得住。”
頓了頓,又道:“你既有閑空,不妨回馮府一趟,看看你祖父。”
馮侍郎被揍得不輕,一直告病在馮府養傷。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大馮氏心里一直惦記著哪!
馮君眸中芒一閃,聲道:“我和嬸娘想到一去了。待會兒我就回馮府探伯祖父。”
這熱鬧,可不能不看。
……
馮君在沈府待了小半日,午飯后離去,坐著馬車,直奔馮府。
馮府被這一場喪事折騰得不輕,正門關得的。側門也關了。鄭媽媽上前門,門房管事還特意探頭看了一眼,確定來的是馮君,才松了口氣,開了側門。
周氏聞訊迎了出來。
“君見過大堂伯母。”馮君上前見禮,一派關切:“大堂伯母的臉似不太好看。莫非是府中又出事了?”
周氏:“……”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怎麼聽出了些幸災樂禍瞧熱鬧的意思?
周氏定定心神,低聲道:“你不是外人,也不必瞞著你。你祖父傷得不輕,這幾日一直在養傷,不準任何人去探。”
“你二叔像中了邪似的,每日都去,看你祖父本不肯見他。”
馮維勉強還算個人。
馮侍郎冷無,心黑手狠。這回,也算遭了報應。
馮君心里冷笑一聲,口中輕聲道:“我心里一直惦記著伯祖父傷一事,所以今日回來探伯祖父。”
周氏有些猶豫:“你去倒是無妨,只怕進不了書房。”
馮君卻道:“伯祖父最疼我,一定會見我的。”
周氏想到馮侍郎對馮君的一味偏袒護佑,心里不免又嘀咕一回,沒再多言。
馮君去了馮侍郎的書房外,被守著書房的小廝攔下了。
“去蘇全出來。”馮君淡淡道。
那小廝被震住了,迅速去通傳。片刻后,蘇全來了。
別人不知底細,蘇全卻領教過馮君的厲害。對著馮君的態度,恭敬中帶著三分戒備:“老爺特意吩咐過,要安心靜養,誰來也不見。三小姐還是請回吧!”
馮君瞥蘇全一眼:“你去告訴伯祖父,就說我有一樁要事和他商議。想來伯祖父不會將我攔在門外。”
蘇全了角,迅速去通傳。
馮君悠然等了片刻,就被蘇全領進了書房里。
馮侍郎原本待在室,此時邁步出來了。
馮君抬眼一打量,只見馮侍郎頭臉被層層紗布裹了起來,只了眼睛鼻孔和一張。乍一看去,就像一個頂著白巨頭的怪。
噗!
馮君笑了。
馮侍郎臉黑不黑的,反正都藏在紗布下,沒人看得見。
蘇全默默退出了書房外。
馮君還在笑。
馮侍郎憋著一肚子悶火:“你不是說有要事嗎?該不是特意回來一趟,就是來看祖父的熱鬧吧!”
馮君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就是啊!”
馮侍郎:“……”
馮侍郎黑著臉,聽著馮君清脆如銀鈴的暢快笑聲。馮君瞧夠了笑過癮了,才悠然道:“今日我來,是想問一問伯祖父。當日康郡王妃驟然暴斃,可是另有?”
馮侍郎又被狠狠了痛,忍不住瞪了一眼過來。
馮君故意嘆了口氣:“京城里風言風語,都說康郡王妃是‘~人生子’,給康郡王戴了綠~帽子。康郡王一怒之下,將孩子和康郡王妃都殺了。”
“這些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伯祖母一走,李家人大鬧靈堂,痛揍伯祖父。外面又傳言紛紛,說伯祖母不是死于病癥,是被伯祖父摔死的。”
“馮家的臉面都要丟盡了。伯祖父素來重面,偏偏遇到這麼多事,心里不知何等憤怒懊惱。”
“以后伯祖父就是養好了傷,也沒臉去衙當差,更別說和同僚走了。馮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一句接著一句,句句都心肺。
馮侍郎的傷口上,被一大把一大把地灑鹽。就是馮侍郎再有城府,也被氣得失了理智,眼里直冒火星:“馮君!你說夠了沒有?”
馮君想了想:“說得差不多了。還有最后一句,伯祖父可千萬別被氣死了。好生活著,等個幾年,看我如何為我爹翻案。到那時候,想去西天只管去。”
馮侍郎:“……”
------題外話------
這樣的節,寫的真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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