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獰笑一聲,將男嬰搶了過來,猛地摔到了地上。
哭聲戛然而止。
嬰兒沒了氣。
小馮氏眼睜睜地看著期盼了多年的兒子被摔死,一顆心像被浸到了寒冰里,全都沒了溫度。
死到臨頭了,反而豁了出去。
小馮氏直勾勾地盯著滿臉戾氣的康郡王:“我十七歲嫁給你做續弦,一心盼著生個一兒半傍。你一把年歲了,在榻上不中~用,所以我一直生不出孩子來。”
“別人不怪你這個郡王,閑言碎語都落在我上。一個個背地里笑話我是下不出蛋的母。郡王府里的宮人侍,也都在背地里笑話我。就連你的兒子兒媳孫子孫,也都不將我放在眼底。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何等的不甘怨懟?”
“我想要孩子,就只能找別的男人。”
“你怎麼有臉罵我不守婦~道!”
沒有男人能得了這樣的辱!
康郡王暴怒之下,揮舞手中長劍,一劍刺穿了邢振的膛。一蓬鮮飛濺了一地。邢振甚至沒來得及慘呼出聲,就死了個干干凈凈。
馮夫人親眼目睹兩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心里的驚恐升到了頂點,抖著攥小馮氏的手:“蕙娘,你別說了,快些向郡王磕頭求饒。求郡王饒你一命!”
小馮氏慘然一笑:“母親,沒有用的。你還沒看明白嗎?郡王今天不殺了我,本咽不下這口氣。”
“父親知道我活不了,所以本沒為我求,立刻扔下我走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眼里只有權勢富貴,兒孫都要嫁高門,為馮家結有用的姻親。我的日子過得如何,多委屈吃多苦,他顧不得,也不會管。”
“母親也走吧!”
小馮氏用力推開馮夫人,用盡最后的力氣,站了起來,竟迎著康郡王淋淋的劍尖走了過去。
康郡王臉上的不停抖,握著長劍的手竟也了一。
小馮氏一言不發,猛地沖上前。
鋒利的劍穿膛,從后背刺出。
小馮氏氣絕亡,眼睛卻未閉上,依舊睜著。
康郡王心里寒氣陣陣上涌。心里分明應該暢快,可不知怎麼地,竟又有一的悔恨。
一日夫妻,尚有百日恩。小馮氏過門十幾年,兩人做了十幾年的夫妻。老夫妻,他對麗的小馮氏很是寵。
小馮氏懷了孕,他心里無比喜悅。可轉眼間,殘酷又殘忍的事實就擊潰了他的理智。
“蕙娘!”
馮夫人發出驚天地的嘶喊,竟也撲了過來。
康郡王心中一凜,用力回長劍。
小馮氏倒下,馮夫人將氣息全無的小馮氏摟住,鮮染紅了襟,馮夫人凄涼的哭喊聲久久不息。
……
“父親!”
馮家眾人如喪家之犬,匆匆回了馮府。驚魂不定的馮維,下意識地跟在馮侍郎后,額上直冒冷汗:“我們都走了,妹妹和母親該怎麼辦?”
馮侍郎抑了一路的震驚憤怒驚恐后怕,此時齊齊涌了上來。面鐵青,雙手在袖中抖個不停,一路未停進了書房。
馮維也跟著進書房:“父親!我們就這麼回來了,妹妹……”
“別再說了!”馮侍郎臉孔驀然扭曲,從牙里出幾個字:“膽敢~人生子,今日別想再活命了。”
馮維面劇變,雙一,坐到了椅子上。
馮侍郎閉上眼,用力深呼吸幾口氣,以這樣的舉平復激的緒。過了許久,才重新睜開眼,慢慢說道:“馮家救不了。也怪不得我這個做父親的無。今日我們不走,康郡王在氣頭上,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我只能帶著你們先回府。”
馮維面呆滯,半晌才吐出幾個字:“母親怎麼辦?”
馮侍郎目中閃過怒:“你母親顯然知道這樁事。要不是縱著,蕙娘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都是害了蕙娘。”
“不想走,我也顧不得。康郡王要殺就殺,要留命,以后接回府里,就讓在佛堂里吃齋念佛。宅瑣事,就由你大嫂周氏掌管。”
短短幾句話,已經決定了馮夫人未來的命運。
馮維想為親娘求,看一眼馮侍郎鐵青的臉,到了邊的話怎麼也吐不出口。
父子兩個沉默地對坐了許久。
馮維低聲道:“父親,以妹妹的手段,就是暗中借人生子,也會置得妥當。懷孕十個月,都未出過紕。這個,為何今日忽然曝?”
馮侍郎面灰敗:“這件事,和康郡王世子不了干系。”
“這個康郡王世子,實在毒辣狠。或許早就知道了端倪,竟一直忍到孩子出世,才將揭破。”
馮維喃喃低語:“孩子出世了,才能滴驗親。”
馮侍郎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婦人之仁。懷孕之后,將邢振置得干凈才是,竟留了邢振命。這才招至今日之禍!”
“罷了!到了這地步,說什麼都遲了。”
“我們暫且等著吧!康郡王不想丑事傳遍京城,就得將這件事下去。”
也就是找個合適的理由,讓小馮氏和孩子“暴斃”。
……
沈府。
大馮氏木木地下了馬車,馮君和氏一左一右扶著大馮氏,一路進了堂。大馮氏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氏今日同樣驚魂難定,惶惶地問馮君:“四弟妹,婆婆一直不說話,該怎麼辦?要不要請大夫來?”
馮君輕輕握住氏的手:“二嫂不用慌。”
“出了這麼大的事,嬸娘心如麻,一時無心說話,也是難免。等過一段時間,嬸娘想通想明白了,就會好了。”
大馮氏是驚嚇過度,回不過神來。
請大夫就不必了。
人在慌無助的時候,會很自然地依賴信任邊維持冷靜理智的人。
氏現在就是如此。求助一般地看向馮君:“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馮君目平靜,聲音冷靜:“二嫂,你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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