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表妹,快瞧那邊,那是鳴玉坊里最有名的茶樓。這一家茶樓里的茶點做得最好。明日我買給你嘗嘗。”
“君表妹,你看那間綢緞鋪子,里面綾羅緞應有盡有。你什麼時候想去,我陪你一起去轉轉。”
“還有那邊……”
一路上,沈嘉滔滔不絕,就沒停過。
還不時轉頭,燦然一笑。
想想開屏的小公孔雀是什麼模樣,沈嘉就是什麼模樣!
甜的君表妹,笑盈盈地坐在車窗邊,聽得很是專注。也不時看沈嘉……旁的沈祐。
沈嘉渾然不覺,以為君表妹是被自己的熱殷切打了,心里滋滋,角都快咧到耳了。
沈祐瞥一眼堂兄那副傻乎乎的模樣,微微了角。
過了三條街,進了石獅胡同,沈家就到了。
沈嘉利落地翻下馬,親自開了馬車門。他雖然熱,倒不失禮,并未唐突地去扶表妹們下馬車。
幾個丫鬟先下馬車,各自扶著自己的主子下來。
奇怪,母親怎麼沒出來相迎?
沈嘉有些奇怪,對沈祐嘀咕道:“母親早盼著表妹們來了,怎麼現在倒不見了蹤影?”
以大馮氏的脾氣,早該迎出正門了。
除非,是沈家還有來客。
沈祐目一掠,落在不遠的另一輛馬車上。
門房管事快步過來,殷勤地拱手稟報:“四公子,邱夫人在一盞茶前剛進府。”
門房口中的邱夫人,正是改嫁給邱明城的江氏,沈祐的親娘。
江氏改嫁后,回沈府的次數屈指可數。
沈祐聽聞親娘來了,俊臉上竟沒什麼歡喜之,只略略點了頭:“我知道了。”
沈嘉倒是高興,用力一拍沈祐的肩膀:“后日就是錦大比,大伯母……不對,是邱夫人特意來看你,你還不快進去。”
另一個溫悅耳的聲音隨之響起:“是啊,祐表哥。你別管我們了,快些進去便是。”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就是君表妹啦!
沈祐看一眼笑如花的君表妹,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莫名的戒備和提防。那種覺,就像看到天敵差不多……
沈祐略一點頭,率先進了沈府。
一進堂,一張悉的子臉孔映眼簾。
那張臉極,有著婦人的風韻,眼波流轉,嫵之極。也算有幾分姿的大馮氏坐在一旁,被襯得笨了不。
“四郎,”大馮氏笑地沖沈祐招手:“快些過來瞧瞧,是誰來看你了。”
沈祐定定心神,走上前,拱手行禮:“沈祐見過邱夫人。”
竟連母親都不一聲。
江氏聽著也很習慣的樣子,淡淡道:“四郎免禮。”
沈祐又道:“謝邱夫人。”
江氏說道:“你后日就要參加錦大比。邱將軍心中惦記你,特意囑咐我回來看看你。今日帶來的東西,都是邱老夫人為你準備的。”
沈祐淡淡道:“請邱夫人代我謝過邱將軍和邱老夫人。”
大馮氏:“……”
這是親母子嗎?
鄰居街坊見面寒暄,也比這親熱多了好嗎?
怪不得四郎不肯去邱家。江氏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哪里像是對親兒子,倒像是打發打秋風的窮親戚!
大馮氏心里像被石頭堵著似的,別提多憋悶了。
咳嗽一聲,笑著打圓場:“大嫂……”
江氏輕聲道:“我是再嫁之人,如今是邱家的媳婦。這一聲大嫂,我委實擔當不起。你我一聲邱夫人便是。”
大馮氏笑容一僵,很快改口笑道:“邱夫人,四郎天賦出眾,是天生的練武苗子。就連他二叔,現在也不是他對手。”
“這次錦大比,四郎定能獨占鰲頭。”
大馮氏一臉驕傲。
江氏卻沒什麼自豪的模樣,目中倒出一嫌棄的意思:“手再好,日后也只能錦衛,做個親兵罷了。”
大馮氏:“……”
等等,沈家是世襲錦衛。你前夫是錦衛,你前小叔子是錦衛,沈家的兒郎們都是錦衛。
錦衛怎麼了?
穿你家服還是吃你家米了?
你嫌棄這樣,當年嫁給沈榮做什麼?
再說了,邱明城這個北城兵馬司指揮使,還不如錦衛鮮面好吧!你還不是迫不及待就改嫁進邱家了!
大馮氏天生好脾氣,再惱也說不出難聽話來。
此時,就聽沈祐張口說道:“邱夫人特意來看我,我心中激不盡。邱夫人要伺候婆婆,還要照顧一雙兒,時間無多,還是早些回去吧!”
就別在沈家浪費時間了。
江氏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正要點頭,沈嘉一行人已進了堂。
沈嘉枝大葉,沒察覺到堂里詭異莫名的氣氛,興沖沖地快步上前,拱手行禮,聲音響亮:“沈嘉見過大伯母。”
江氏略略蹙了眉頭。
大馮氏咽下悶氣,提醒魯莽的子:“三郎,這是邱夫人。”
沈嘉這才看到江氏不太愉快的臉,訕訕一笑,改口喊了一聲“邱夫人”。
邱夫人淡淡應了一聲。
大馮氏打起神,笑著介紹娘家侄們:“這是我的娘家侄,蘭君,你們三個過來,見過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
原來這就是邱夫人。
馮君目掠過江氏的臉,心里暗贊一聲。
這個江氏,生得極為貌,且天生骨,風人。
怪不得能生出沈祐這般容俊的兒子。
艷福不淺的邱將軍,運道著實不太好。在一年后,意外落馬,不治亡。于是,江氏又做了一回寡婦。
江氏這回連三年夫孝都沒守,不到半年,就再次改嫁。扔下一雙沒年的兒,嫁了一位州豪商,悄然出京遠走。
邱老夫人生生被氣死了。
前世,沒見過江氏,卻也聽聞過江氏的“功偉績”。
沈祐有這麼一個親娘,還不如沒有哪!
嘖嘖!
“君見過邱夫人。”馮君含笑上前,盈盈一禮。
江氏對馮家姑娘們并不熱絡,略一點頭,便對大馮氏說道:“今日前來,多有叨擾,我這就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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