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山、李大壯,這里有你們的簽字畫押,你們的證據呢?”師爺開口問道。
“那些的簽字畫押都是假的,都是他們迫的。”杜小山再次磕頭說道。
“你們的證據呢。”師爺再次問。
杜小山有些懵了,他哪有什麼證據啊,他也不明白師爺這是什麼意思,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復述,說是顧長留他們的誣告。
師爺有些不耐煩了,又看向顧長留等人,“杜小山說這事屬于你們的誣告,是屈打招,你們的證據呢?”
“小人可以證明,小人……”李猛挨了一頓打后,趴跪在地上,還想要爭辯,顧長留高聲道:“草民有證據,有證據。”
說罷,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這里面裝著他這次帶出來的所有的銀錢了,他恭敬的呈給師爺,“這便是證據。”
師爺掂量了一下,放進懷里,“嗯,證據屬實。”
“杜小山、李大壯,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師爺又看向杜小山兩人。
“兩位,有證據可要早點呈上來。”一旁的書吏也開口提醒道。
兩人不了解衙門辦事,還是一臉懵的狀態,師爺懶得看他們這愚蠢的樣子,只揮手說道:“來人,將他們各打三十大板,扔進大牢。”
反正等進了大牢,到時候再來找他們要“證據”也不遲,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親人,也會主找人遞“證據”進來了。
若是“證據”充分,那自然可以放了。
若是“證據”不足,西山的鐵礦,可還需要人干活。
從衙門出來,眾人臉上多有些灰暗。
明明是證據充足的事,為什麼還要使這麼多銀錢呢?尤其是李猛,更是不解,明明他是苦主,為什麼還要打他?
不過眾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走出衙門,直到離衙門遠之又遠了,顧云峰才拍拍顧長留的肩膀,“長留啊,你要努力讀書啊,爭取以后也考秀才,中舉,為大人。”
“嗯。”顧長留應了一聲,讀書啊,他必須要讀書啊,除了讀書,他想不到任何往上爬的捷徑了。
一個連吏都算不上的師爺,沒有任何功名在,不過區區幕僚而已,在他們面前,就如同一座大山了。
他實在是不愿意去想這些了,一想起這事,他這心口這無名火啊,就直往上竄。
“李猛,你還是太沖了,衙門辦事就是這樣,咱們小老百姓惹不起啊。”顧云峰勸了李猛一句,“早知道,我先前就不該讓你來,這樣你也不用挨這頓打了。”
“里長,這不怪你,是我太沖了。”李猛趴在牛車里,說道:“不過能看到杜小山跟李大壯兩人下大獄,我那婆娘也算是能瞑目了。”
“李猛,杜小山固然是罪魁禍首,但你覺得你婆娘的死,就只能怪杜小山嗎?你也得反思反思你自己,平常有沒有善待。”顧長留忍不住開口說道。
李猛聞言,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給吃,給穿,我當然善待了。”
“僅僅是吃穿就夠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給的吃的,是自己下田勞作所得,你所謂的給穿,是自己一針一線所。”
顧長留說道:“你也算是一個七尺男兒,善待邊的人,是尊敬,是重視,而不是將的勞作視而不見,還覺得是自己給予了吃穿。”
聽到這話,李猛一時有些怔住了,他從未想過這些,然而,顧長留這麼一說,他登時想起了婆娘生前為他說所做的那些事,持家務,孝順公婆,下田勞作,還得伺候他,照顧兒子。
他想起在世時的音容笑貌,想起對自己的好,有在,自己一都是干凈的,有人問候,有人關心,而不在了,他們父子倆如今是人憎狗厭,邋里邋遢。
而想到自己當時對的不屑跟慢待,他忍不住掩面而泣。
“是我對不住啊……”
顧云峰拍拍李猛的肩膀,但是心中,卻也在思索著顧長留的話,他平常有沒有慢待他的妻子,將所做的一切視若理所當然呢?
好像也有,等回去后,他一定要對妻子好一點,向表示一番。
“有仁,你停一下。”
牛車行至熱鬧的街區,顧云峰說了句,而后便下了牛車,走進了一家銀樓,給自己婆娘買了一簪子,又匆匆回來了。
顧長留沒有去,因為他沒錢了,上的錢全用了。
為了懲治這兩個小人,還真的是傷錢啊,若是再有下次,他寧愿自己懲,也不會托給府了。
啊呸,希再也不要有下一次了。
這次也就是杜小山跟李大壯兩人也是窮鬼,若是換做有錢人,那他們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啊。
因為在這個時代。
正義,是站在金錢跟權勢那一方的。
牛車一路顛簸著回到家,幾人心中都是很不好。
到村口了,顧長留讓停車,顧云峰拍拍他的肩膀,“長留,你別多想,你托的那些錢,我會補給你。”
“叔,我沒多想,您也千萬別提錢的事,這事過了就過了吧,總之,杜小山兩人到了懲罰就行。”
顧長留說著,朝他們揮揮手,沿著河岸慢慢的往家走去。
微風輕拂,河邊的柳枝也隨之搖擺,顧長留站在河邊,抬頭看天邊翻騰如火的晚霞,漸漸去,黑的夜,漸漸了下來。
“顧相公。”
寧小蟬小跑著過來,聲音清甜帶著喜悅,“我老遠就看到你了,還以為看錯了呢。”
見到他靜立不,臉不太好,在離他三米遠的位置停下腳步,“顧相公,你怎麼了?”
“我沒事。”顧長留應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吁出來。
“是去縣城不順利嗎?”寧小蟬問。
“沒有,很順利,杜小山他們也被關了起來。”
“那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寧小蟬不解。
“沒有。”顧長留搖搖頭,看著面前這個因為伙食上來了,而變得越來越的姑娘,出一個淺笑來,“就是擔心你太,我會護不住你。”
“你……”
寧小蟬怎麼也沒想到,顧長留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只垂下頭,出尖細的下,低聲道,“我不用你護著,我會照顧好自己。”
“嗯。”顧長留走過去,的頭。
的頭發越來越好了,先前還有些枯黃,如今卻是烏黑如,半扎的未嫁姑娘發髻,哪怕只是垂下一半的頭發,也如同瀑布一般,順厚重。
后世那些都市姑娘,最憂心的事就是發了,還是我家小蟬的頭發好看,又黑又。
“走吧,回家。”
顧長留出手,拍拍自己上的塵灰,撣去煩惱,拉著寧小蟬的手,回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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