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卡夫的眼神都不怎麼友善。

雖然剛剛因為火勢太大、急著撤退，他們將卡夫和庫丘一起帶到了這間可以追溯到恕瑞瑪帝國時期的水井坊，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愿意信任卡夫。

油綠洲已經注定待不下去了——大火過后，沒有了油子寬大的葉片保護，灰燼和土壤很快就會被風吹散在沙漠之中，油綠洲的存在也正式進了倒計時階段。

多則數月，則數日，這片綠洲，暴在烈日和沙暴中的湖泊就會被蒸干，而生活在這里的綠洲民則是必須在那發生之前離開。

考慮到之前卡夫一直想要把綠洲民拉到他的戰車上……顯然，這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第一嫌疑人！

察覺到了眾人危險的目，卡夫也只能面苦。

“這……這真的不是我吩咐的。”他有些頹然地靠在了自己的駱駝旁，“我需要的是一個固定的據點，這里是卑爾居恩和肯瑟之間有的綠洲，戰略意義重要，哪怕你們不愿意加，我也不可能主毀了這里啊！”

“……”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相信他的辯解。

這些沙漠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對外界的了解得可憐，他們偶爾會從路過的商隊里聽說卑爾居恩，聽說肯瑟，但也僅此而已了——除了偶爾有去更廣闊世界的年輕人如庫丘這樣的，會隨著路過的商隊離開之外，他們對外界的形式其實并不怎麼關心。

如果有些見識，他們就會發現，卡夫說的一點都沒錯。

人口的確很重要，但沒有這片綠洲，被迫遷走的這些沙漠民，卻不是卡夫所需要的人口！

留在綠洲里的綠洲民能自給自足，并將綠洲經營為卡夫的私人據點和反攻諾克薩斯的前哨站。

但失去了綠洲的綠洲民只能去肯瑟做市民——甚至還會從奴隸做起！

肯瑟有沒有幾個綠洲民奴隸，這和卡夫有一錢關系麼？

而且，自己又不是真的無計可施！

雖然偽裝鷹王后裔這種事對卡夫來說相當別扭，當從效果上來看，長老明顯已經有所意了呀！

只要自己在多努努力，實在干脆娶一個綠洲民的姑娘為自己人，這片油綠洲遲早會為自己的據地！

結果呢？

現在好了，一把火之后，自己都沒有了。

在卡夫看來，這些道理都是明擺著的，除非自己是個煞筆，否則無論如何都絕對不可能下令焚毀那些油子。

那是撅了綠洲民的，也是絕了自己的路。

然而，面對著這些憤怒的綠洲民，這些話是說不清楚的。

如果不是看著庫丘的份上，眾人恐怕已經一擁而上，開始對著卡夫拳打腳踢了！

尤其是塞菲喀——從地面時不時的抖來看，他似乎也在強忍著自己的憤怒。

“難道就沒有別人來到這里嗎？”卡夫沮喪地說道，“庫丘是明白的，我不可能發布燒毀綠洲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命令……”

卡夫的話終于提醒了他們。

除了這些駱駝騎兵，還真的就有一波人——或者說，一頭斯卡拉什。

塞菲喀和長老對視了一眼，同時出了那個之前和拉克見過一面的小孩子的名字。

……………………

“是啊，那時候博努說有人來了，人不多，我就乘船去看了。”被忽然到的那個小男孩面對著眾人的目，起了膛，“然后我見到了一個漂亮的大姐姐，有很好看的金長頭發——”

“只有一個人麼？”長老顯然不是來聽他講什麼大姐姐的，當即開口提醒道，“是來干什麼的？”

“應該有兩個人吧。”孩子眨了眨眼睛，“兩個人，一頭斯卡拉什，路過這里的。”

“路過？”長老聽到這句話，微微瞇起了眼睛，“這里可不經常有人路過……”

“那我就不知道了。”孩子搖了搖頭，“見到我之后，打了個招呼就走了——說那頭斯卡拉什要把一塊地方上的油子啃禿了，要趕回去牽著它換個地方……”

毫無疑問的，拉克的態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在這個綠洲遭火災的時候，對于這些憤怒的沙漠民來說，只要拉克出現，那就是瓜田李下。

“難道是那個人引燃的火焰麼？”塞菲喀皺起眉頭，有些遲疑，“不過……說實話，并不像，我很早就到了那頭斯卡拉什的存在，不過那頭斯卡拉什似乎并不是沖著這來的。”

“不是沖著這來的？”卡夫有些意外地看著塞菲喀，“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頭斯卡拉什是朝著西南邊走的，直到距離綠洲比較近了，才徑直朝著這邊靠過來。”塞菲喀斜睨了一眼卡夫，“很多野生的斯卡拉什都是這麼走的，所以我才他去看看，如果外面出現了一頭野生的斯卡拉什，那就可以試試能不能把它逮住。”

“這也不能完全說明問題嘛。”卡夫聞言撇了撇，“也許們知道油綠洲，不過只是不知道最確切的地址呢！”

“也有這種可能。”塞菲喀點了點頭，“但說實話，哪怕并未見過們，但和你相比，反而是那些陌生人更加可信。”

“……”

卡夫握了拳頭——他很想諷刺對方幾句諸如“見起意”之類的話，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現在自己正在一眾綠洲民的包圍下，這麼說話只會招致一頓毒打。

“等火焰熄滅，我跟你們一起出去看看。”最終，卡夫只能努力深呼吸幾次，然后咬了咬牙，“我一定會找到引火之人的痕跡！”

“哼，就怕你以出去就跑掉了！”塞菲喀想了想，目看向了墻角的繩索，“所以，你還是被捆上的好……唔！”

下一刻，彎腰撿繩索的塞菲喀忽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無比僵地行一滯，然后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見到了這一幕，卡夫一頭霧水，而其他的所有綠洲民都出了驚恐的表。

“塞菲喀！”須發皆白的長老難微微抖，臉上的表從痛苦漸漸轉為了麻木，“你才二十六歲啊，塞菲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