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好漢殺來,局面頓時不同:陶宗旺大鐵鍬卷起一陣陣怪風,幾個獄卒反應稍慢,被拍得四下橫飛。后面馬麟揮起雙刀,鄧飛揮舞鐵鏈,歐鵬旋轉鐵槍,恰似三個大蟲進了羊圈,殺得獄卒們落花流水。
戴宗宋江見有生路,連忙奔出,外面蔣敬牽著幾匹馬兒,連連招手道:“快、快,驚了大軍,誰也走不。”
幾人紛紛上馬,蔣敬先將一匹格外高壯的黑馬塞給宋江:“我從客棧盜得這些牲口,只數這匹最好。”
宋江大喜,忙不迭爬上馬鞍,幾人打馬飛奔,行不出數里,正撞見江邊巡夜的軍卒,齊齊發聲喊,力追了過來。
宋江見了大笑:“一干鼠輩,兩條如何追得上四條?”
蔣敬扭頭道:“宋江哥哥,我的告誡忘了?你命中不利南方,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宋江此時得生天,周圍又有好漢們庇護,一時忘形,笑道:“先生太過小心也,我等既樊籠,難道還能被他們追上不?”
話音未落,座下馬匹悲嘶一聲,速度陡降,宋江這一驚非同小可,連連用刀桿打馬,打了幾下,那黑馬停在原地,委屈嘶鳴,后一,拉出老大一泡稀屎。
宋江驚呼道:“宋某流年當真不利,兄弟們且等等我。”
但就這一會耽誤,其它幾匹馬已奔的遠了,待發現丟了宋江,勒住馬回頭去看時,后面軍卒已沖到宋江邊,戴宗急道:“這便如何是好?”
蔣敬等人悄然換個眼,時遷道:“罷了,我等只得先去,再做計較。”
眼睜睜看著宋江被軍卒們從馬上扯下,按在地上弄了一馬屎,戴宗也不敢回去奪回來,只得嘆口氣:“宋江哥哥百般都好,只是運勢之低,可畏可怖。”隨著蔣敬等跑遠。
不說宋江被擒如何,單說蔣敬等人帶著戴宗,一口氣奔出四五十里地,找到渡口,起個正睡覺的艄公,多與一倍錢,送了幾人過江,這才松下口氣。戴宗道:“宋公明又遭捉住,這該如何是好?”
蔣敬嘆道:“我等不遠千里來江州,本是要殺人報仇,誰知那什麼李逵先自殺了知府家的公子,連帶出大哥來,武大哥沒法,只得先退,留我幾人救你和宋江哥哥出獄,誰料到那馬竟得急病,生生將宋哥哥陷落,府吃虧一遭,必要百倍防護,再要救時,我等區區數人,怎敵得江州萬千兵馬?”
唉聲嘆氣不絕,戴宗也跟著長嘆,腦子里不斷轉著念頭,忽然道:“有了!宋公明和梁山眾人關系極好,我若是去梁山求救,必能求得大人馬來江州救人!”
說罷再一細想,忽有泄氣道:“只是畢竟路途遙遠,我雖行的快,梁山的軍馬卻快不得,若是日久,還是難救他命。”
蔣敬道:“今天小弟侯在門外,卻沒臉,小弟這便回返江州,不惜錢財上下打點,爭取多多拖延時日,周全住宋江姓命,這里戴宗哥哥趕去梁山求援。”
戴宗聽了道:“只得如此!”
于是跟蔣敬取了些碎銀子做盤纏,就當著四人面,從懷中出四張甲馬拴在上,自己念念有詞,忽然喝聲:“疾!”邁著一種極為怪異而卻異常快速的步伐,徑直向前躥去,觀其速度,比奔馬亦不遜,不多時便沒了人影。
蔣敬等嘆為觀止,驚嘆道:“世間竟有這等奇,不枉了做神行太保。”
唯有時遷瞇著雙眼,若有所思。
蔣敬等贊嘆一回,歐鵬便點起一個火把,對著不遠的一片林搖了幾圈,不多時,林中幾個人走出,來到眾人面前,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號稱逃回山東的曹。
蔣敬道:“武大哥,事皆亦妥了,咱們算準了那巡江軍卒的時間路線,事先給宋江的馬喂了藥,果然讓他又被拿了去,戴宗也果然想到了要去梁山求救。只是小弟尚有一事不明。”
曹微笑道:“不明白為何非要拖上梁山?”
蔣敬欽佩點頭。
曹道:“如今秦明等帶人駐扎獅耳山,不過權宜之計,以后若是人數眾多,獅耳山如何安置?”
蔣敬驚道:“大哥取梁山?”
曹緩緩點頭,肅容道:“這梁山天然形勝,數十萬人亦能容之,更兼八百里水泊環繞,易守難攻。看遍山東,雖然山川不,論及地勢,無一比得上梁山泊,偏偏又在家門口,自然是要占了它。這次使他們來打江州,正是為了看一看晁蓋眾人,若果然都是英豪漢,我便想一想如何能將之收服。”
言下之意,若不是英豪好漢,便直接奪了他的又如何。
他不愿就此問題深談,轉開話題道:“戴宗這神行法倒是了得,我在林中著,飛一般便走遠了,似這般速度,一日八百里未必是吹噓,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般奇人異。”
時遷忽道:“大哥,我們盜行中,有幾樣極上乘的本事,我暗自思來,倒和他的神行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說眾人無不好奇,曹興致道:“愿聞其詳!”
時遷皺著眉道:“其實說穿并不稀罕,就是……自己騙了自己?小弟說得不清,但大約就這個覺,譬如有一門假死之,若能練此,待那豪闊大戶家里有人死,便趁停靈之際,躲人家的棺材里,施展起此來,呼吸心跳全無,與死人無異,直到七日后自行醒轉,那時棺材已下葬,此已在墓中,便拿出懷中工,將墓中陪葬選貴的取了,自打逃出。”
歐鵬奇道:“這和那神行法有甚相同?”
時遷道:“此我雖未練,卻聽師父說過,此除了呼吸之法配合藥相佐,最重要者,是自己心里相信自己真的死了,又要相信七日后一定會醒來,這豈不便是自己騙自己?我看戴宗那,綁了四個甲馬,口中念叨半天,走起來時步伐怪異,以小弟拙見,當是一門能走快的步法,然后通過種種儀式加持,騙得自己以為軀并不會累,既然不覺疲累,這般不斷快走下去,自然能走遠路。”
曹緩緩點頭道:“你這般說,吾也有些明白了。昔年黃巾造反,張角邊有黃巾力士數百,戰斗時狂猛絕倫,全無痛,且力大無窮,除非砍稀爛,否則便能酣戰不止,當時都說是妖,這般說來,應該也是類似手段。”
時遷道:“正是!但這等手段,畢竟不是正道,似那假死,我緣何不去練它?只因這等本事,用得多了,必然短命。就似戴宗的,他縱騙了自己,不覺疲累,難道便真不疲累嗎?只是渾然不察而已。日積月累,終是有礙壽算。”
曹嘆氣道:“時兄弟這番話,可謂高論矣。罷了,先不管戴宗的究竟是如何,吾等且回李俊,整頓起人手,只待梁山人馬到,便要大大鬧上一場。”
有分教:駿馬奈何屎尿多,宋江運氣背黑鍋。老曹調梁山將,八百水泊掀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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