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強調道：“我是子。”

季妙仙不以為然道：“我知道顧表姐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你是子，我嫁給你，是在耽誤我。”

顧玉點頭，道：“不能因為我的一己私，把你困在我的后院。”

季妙仙道：“大可不必這麼想，對于我來說，當來則來，當去則去，隨心隨隨意，我人在哪兒都一樣，季家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不過是挪個地方而已。”

顧玉忍不住皺眉，看不這個表妹，道：“季表妹就沒別的追求或者想法嗎？”

季妙仙道：“我無無求，活一天是一天。”

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顧玉忍不住去看的眼睛，想要審視話的真假。

季妙仙的眼瞳是見的灰，哪怕笑著，也察覺不出里面的溫度，似乎世間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顧玉忍不住反駁道：“人活一世，吃穿住行，皆在凡塵世俗，怎麼可能真正做到無無求。”

季妙仙道：“所以我格外謝季家，愿意養我這麼一個閑人，季家富貴，讓我可以坐清福。哦，這也是我為什麼答應嫁給你的原因，我在季家吃了這麼多年白食有些不好意思，換個地方吃吃吧。”

顧玉覺得這個想法新奇，啼笑皆非道：“所以你嫁給我，就是打算來我鎮國公府吃白食的？”

季妙仙道：“是的。有你在，鎮國公府的白食應當會比季家還要盛。”

顧玉覺得有趣，季妙仙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說的話卻如此接地氣。

顧玉忍不住導道：“我鎮國公府的白食是比季家的好，但是比起王孫貴胄，又相去甚遠，憑借季表妹的相貌，哪怕嫁去皇宮也不問題，那里的白食豈不更好？”

季妙仙道：“我是一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人，讓我宮，那些一層又一層的服就夠我煩的了。”

顧玉注意到衫單薄，赤足而立，不由問道：“你不冷嗎？”

季妙仙出手，按在了顧玉的手上。

顧玉萬萬沒想到季妙仙清清冷冷一個人，卻如此燥熱。

顧玉翻了手，按在季妙仙的手腕上給把脈，脈搏正常，健康。

顧玉繼續拉回話題，笑道：“那你的算盤可是打錯了，我注定要朝為，以后貴婦的宴飲不會，你需要累幫我應付。”

季妙仙嘆口氣道：“人在樊籠，哪兒能做到真正的清閑呢，鎮國公府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清閑的去了。”

顧玉道：“如果不是遇見了我，你打算怎麼辦？”

季妙仙道：“季家還有其他孩，我不能一直賴著不走，有礙們的名聲。本來打算到了年紀就找個尼姑廟繼續躺著，苦是苦了點兒，勝在清凈自在。現在你來了，我可以繼續福，雖然偶爾要幫你應付場面。”

顧玉看著毫無儀態地躺在搖椅上，道：“你這副樣子讓我很懷疑，你能不能幫我應付場面。”

季妙仙道：“小瞧我了不是？”

隨即坐了起來，把桌子上七八糟的東西一掃而空，一桌子的服子，剪子刀子，盤子果子呼啦啦落地。

季妙仙收起了懶散的表，對著空氣開始作起來。

顧玉一眼就看出是在憑空沏茶，一舉一優雅流暢，跟剛剛葛優躺的樣子截然不同。

顧玉鼓掌道：“厲害厲害。”

剛夸完，季妙仙就又故態復萌，躺回了搖椅，翹著二郎道：“季家好歹是百年世家，該學的東西我都學過，只是我懶，不想裝模作樣而已。所以啊，你娶我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我會幫你應付場面，但你得盡可能讓我清閑，我不想太累。”

顧玉看著道：“你真是一個難懂的人。”

季妙仙道：“為何要懂？”

顧玉道：“我喜歡把控人心，但是你，我把控不到。”

季妙仙道：“你不需要懂我，就像我也不懂很多人。我不懂為什麼有人明明家財萬貫，還會因為丟失一吊錢而捶頓足，我不懂為什麼你們錦玉食，還有追求看不見不著的權勢，我也不懂為何自己一個人就能生活得很好，偏偏世俗規定，要找另一個人相伴余生。”

晃了晃自己的腳，道：“不過我也懶得懂。”

顧玉道：“因為人的是無窮無盡的，我是個俗人，手上有了權勢就想要更多，站上了一個臺階就想往上繼續爬，累是累了點兒，但是登高遠，一覽眾山的快讓我沉迷。”

季妙仙道：“高不勝寒。”

顧玉道：“不夠高，就會被人踩在腳下。”

季妙仙道：“踩就踩唄。”

顧玉沒聽懂，道：“什麼？”

季妙仙再次道：“踩就踩唄。”

顧玉道：“怎麼能踩就踩呢？”

季妙仙道：“榮辱高低不都是自己的一種覺嗎？只要你不覺得他們在踩你，不就好了嗎？你看那些乞丐，若是有人施舍給了他們一文錢，又在他們旁邊吐了口口水，你說他們會為了一文錢，能買到一個窩頭充而快樂呢，還是會為了一口痰而覺得恥辱呢？”

顧玉迷茫起來，道：“若你是乞丐...”

季妙仙道：“若我是乞丐，自然會因為那一文錢而快樂。”

顧玉浮躁已久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前生過得太難，知道的滋味，若是在快要死的時候，有人給了一個饅頭，又沖吐了一口痰，的第一反應也絕對會是快樂。

可是今世出世家，錦玉食，卻日日想著怎麼平步青云。

前世那個會因為一口蛋糕而快樂的自己，如今變得壑難填。

季妙仙道：“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你想要的權勢我不懂，我想要的清閑你也不懂，表哥，人心是最難把控的，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需知清醒容易糊涂難。”

顧玉笑道：“是我著相了。”

季妙仙道：“表哥，你活得太累了，順從自己的本心，會更自在些。”

顧玉道：“多謝表妹，我白長你幾歲，還沒你活得通。”

季妙仙道：“這謝我可不敢接，若不是你們這種不通的人汲汲營營，我哪兒有通的條件，怕是要躺在街頭巷尾，當個乞丐等人施舍了。”

顧玉一笑，道：“等我來娶你。”

季妙仙道：“外面有人在等你，我就不送了，回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