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貴妃扶住了額頭，道：“玉兒，皇子跟公主的教養不一樣。”

顧玉小聲道：“有阿姐，還有我，我們一步一步來，無路可走時，只能自己創造路了。”

昭貴妃沉默了一瞬，道：“那便試一試吧。”

顧玉道：“嗯，我與阿姐一起。”

顧玉在心底慶幸阿姐并不古板，今日的想法可謂驚天地，在大禹朝歷史上，有太后執政的先例，可萬萬沒有類似于武則天那樣的帝先例。

而想走的這條路，是要制造一個傳奇，靜下心來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難如登天。

可真的是被得無路可走了，今天皇后讓人打茯苓的那一掌像一把刀子，深深扎進了的心口。

不在的這半年里，還不知道阿姐是如何在皇后的氣焰下忍氣吞聲。

若有朝一日，九皇子登基，顧家滿門，絕不會有好下場。

五皇子登基亦然，君澤雖與有過命的，可是皇權爭奪中，最忌諱的就是用事。焉知他今日在意你，明日就因為什麼不在意了，人心難測，不能賭。

六皇子更不用說了，國子監的糕點，鄭源朗的死狀，小小年紀心機深沉至此，長大后還了得？

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清，姑且當年輕狂吧，總要趁著自己還有心力搏一搏，坐以待斃，只有死路一條。

昭貴妃道：“對了，你這次從江南回來，圣上可有提到你的婚約。”

想到那個自苦的孫采薇，顧玉面凝重地點了頭，道：“圣上已經安排了禮部給我挑日子了。”

昭貴妃嘆了口氣，道：“圣上當眾賜婚，不可拒絕，不可和離，你是子，亦是子，你們婚，可如何是好。”

顧玉道：“我從江南帶回來一個貌子，已經納為侍妾了，知道我的份，以后便只能以來當寵妻滅妾的借口。孫采薇...”

顧玉頓了一下，想起孫采薇說過的“只求在世子的后院有一容之地”，但愿如此。（98章）

顧玉道：“我會好好照顧，錦玉食，榮華富貴，都可以，但更多的，我給不了。”

昭貴妃道：“真是孽緣，好好的孩子。”

不知這個孩子是說，還是說孫采薇，亦或者說了們兩個。

事到如今，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顧玉笑著道：“阿姐，不提這些煩心事了，圣上已經承諾我，趁著今年的秋祀，為我提前蔭封了。”

昭貴妃并未因這句話而開心起來，暗自拭去眼里的淚花，道：“你還笑，以后你怕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沒有了。”

顧玉道：“我怎麼能不笑呢，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似我這般年有為的世家子弟可不多了，阿姐著樂吧，以后你在后宮，我在前朝，我們一起把鎮國公的門楣撐起來。”

昭貴妃把眼里的淚憋回去，默默抱住顧玉，道：“好，我們一起。”

若有可能，顧玉真想就這般抱著香香的阿姐抱一天。

可宮里的探視時間有限，要把該做的都做了，便放開手道：“阿姐，你在后宮暗中幫我打聽一個人。”

昭貴妃問道：“誰？”

顧玉道：“一個崔柳的太監，若是打聽不到就算了，但一定不要讓人察覺到你在打聽他。”

昭貴妃察覺到一不祥，問道：“你為何與宮中人扯上關系？”

顧玉自然不可能把神教那些危險事說給阿姐聽，不然阿姐又是一陣揪心。

可昭貴妃豈會容蒙混過關，把一個團扔到地上，道：“你給我跪下。”

顧玉無奈，還是逃不過阿姐的眼睛，隨即撒道：“我的膝蓋都這樣了，阿姐舍得讓我跪嘛。”

昭貴妃半是怒火半是心疼道：“你是不是又冒險了？”

顧玉道：“沒有，我還有這麼好的阿姐，怎麼舍得冒險，我都是量力而行。”

昭貴妃氣不過，又不舍得罵顧玉，只是假模假樣地掐了顧玉幾下，最后顧玉還是笑嘻嘻滾到了懷里。

昭貴妃道：“我幫你打聽打聽，但你給我記住，下次不許這般冒險。”

顧玉聽話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阿姐。”

-------------------------------------

走到宮門口時，顧玉恰好撞見紹無極進宮，圣上曾特許他攜武進宮，現在他被停了職，一便裝，可背上的重劍讓他上的肅殺不減。

通寧縣一別，他上的煞氣又重了一些。

白日看來，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尤為可怖，想到他坑殺的兩萬多叛軍，顧玉下意識避開他，低著頭靠著墻邊，讓他先行。

等他目不斜視地走過，顧玉才轉離開，可沒走兩步，就覺得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后背上。

顧玉下意識回頭，竟看到紹無極也正回頭看，鷹視狼顧之相，讓顧玉心頭一凜。

接到顧玉懵懂的眼神，紹無極很快轉過頭去，腳步鏗鏘地繼續往宮里走。

顧玉暗自舒了口氣，被殺神看一眼，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回到馬車上，酈若跟復述了剛剛發生的事，想到松郡主，也是頗為頭疼。

這個小妮子跟表哥一樣張揚恣肆，做事不計后果，但愿娶了孫采薇后，松能有所收斂。

酈若懷里的小黑狗朝著顧玉嗷嗷，顧玉把狗抱進自己懷里，手擼著它的。

酈若道：“這狗是顧世子要送給家人的嗎？”

顧玉眼底閃過一痛苦，緩緩道：“是啊，不知道肯不肯收。”

酈若第一次見顧玉有這種無助的表，一時也為的小心翼翼而難過，安道：“狗狗如此可，一定肯收的。”

顧玉道：“但愿吧。”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在江南這麼長時間以來，只收到過姨娘寄來的信，字字句句充斥著對的叮囑和掛念。

嫡母外冷熱，沒寄信過來沒多想。只是妹妹...

沒有只言片語，讓十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