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不尷不尬地行車了四五日,顧玉中午吃完晌飯,打著哈欠回馬車。
這幾天沿途沒有經過驛站,睡在帳篷里,被蚊蟲叮咬得不能好眠,想回車里趴著補補覺。
拉開車簾,君澤已經在車里等候,此刻正翻著一個話本子,看到進來,桃花眼里流出異樣。
顧玉覺得他這表不對,眼睛一掃他手上的話本,瞬間汗直立,磕磕絆絆道:“你,你,你怎麼會大白天看這種東西!”
大禹朝的話本大多是給平頭百姓看的,他們識字不多,所以語言十分簡單暴。
除了字,書商往往為了吸引讀者,會請畫師來畫生的圖。
就比如君澤手上這本,一男一正沒穿服抱在一起,很是辣眼睛。
君澤聲音有些低沉道:“不能大白天看,莫非顧世子都是晚上看的?”
顧玉一只耳朵霎時紅了,道:“你胡說什麼!我從不看這種東西!”
接的是正經的世家教育,再加上份敏,大夫人對國公府上下管得嚴,哪個不要命的敢給看這種東西。
然而君澤接下來的話讓顧玉更加驚悚。
他聲音有些低沉道:“可這書,就是你的啊。”
顧玉:!!!!!!
顧玉當即想到酈若先前買的那些話本,當時為了趕時間到驛站,酈若就從書商那里隨手拿了幾本帶上,沒想到還夾雜了一本這玩意兒。
君澤出另一只手,像是隨便翻了翻,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與男人之間,人與人之間...”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找合適的詞語表達,繼而道:“居然是這樣的。”
也不知這個書商從哪兒請來的高手,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讓人看了面紅耳赤。
顧玉隨著他翻書的作,看那些男男的糾纏,腦子已經完全震驚麻了。
心里只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狂。
君澤深深看了顧玉一眼,自顧自道:“我亦是沒想到顧世子涉獵,嗯...竟然如此廣泛。”
沒有哇!!!
顧玉僵的表下是崩潰的心。
完了,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做了什麼孽,要經歷這種社死瞬間。
顧玉輕咳了一聲,酈若畢竟是孩子,面皮淺,偶爾還會坐上馬車三人同行。
便把鍋甩到了平沙上,道:“這書是平沙從書攤上隨意拿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會是這樣。”
君澤“嗯”了一聲,道:“他倒是了解主子的想法。”
顧玉:???
眼看他越翻越多,里面的男男的作越來越奇葩,顧玉趕上車,按住他翻書的手,道:“這真的不是我的。”
君澤看著顧玉在自己手上的手,那麼纖細,骨節著淡淡的,讓他不由自主想握上去。
但他的理智還在,不聲道:“食也,顧世子不必這般難為。”
顧玉調整了一下呼吸,穩了穩心神,認真道:“真不是我的。”
君澤看著顧玉紅的耳朵,笑道:“沒想到顧世子口味還重,什麼都看。”
顧玉抬頭,一下子看出了君澤眼里的戲謔,明白他是故意給自己難堪,隨即也不多解釋了,就要把書搶過來扔出車外。
君澤好不容易逮住顧玉害臊的樣子,哪兒能讓那麼輕易得逞,狹小的車間里,兩人就一本書搶來搶去。
爭奪中,桌上的棋子被服掃落,顧玉腳下踩著一枚棋子,一個沒站穩,就趴在君澤上。
兩人得很近,為了奪書,顧玉的右手幾乎是握著君澤的左手,把他抵在馬車的車壁上。
可是顧玉的腰是塌下去的,君澤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摟,是印象中的纖細與韌。
顧玉一只紅的耳朵就在他眼前,只要一低頭,他的雙就能含住那顆紅得有些可憐的小小耳珠。
料挲,淡淡的草木香就在縈繞在懷中,君澤眼里浮現出炙熱,呼吸也重起來。
遠遠不夠,近一些,再近一些,一道聲音在君澤心里囂著。
可就在君澤失神的一剎那,顧玉已經把書搶奪過來,從他上站起來坐穩。
清風明月的顧世子,從未出現過這樣難堪無措的時候。
一臉嚴肅,原想保持清冷正經的儀態,可是耳朵的赤紅讓看起來更加人。
像是雪地里的一枝紅梅,就那麼一枝,怎麼不勾得人想去采摘。
君澤一下子心跳加速,腦海里瞬間冒出無數模糊畫面。心火竟比剛剛顧玉過來燎地還要烈,讓人難耐。
顧玉冷著聲音道:“別鬧了,我都說了這書不是我的。”
君澤結滾了一下,也慢慢坐穩,聲音沙啞道:“嗯,不鬧了。”
如果忽略君澤狗里吐不出好話,他的聲音是極好聽的,像是一把塵封已久的古琴,稍一彈奏,低沉而富有磁。
尤其是他現在,不知為何像是收斂了獠牙與利爪,一句“不鬧了”,竟是服了,溫得不像話。
顧玉覺得這氣氛古怪極了,手里還握著那本香艷的書,想到自己剛剛的丟臉,手就要撕碎。
剛一用力,就被君澤的手蓋住,道:“你現在撕碎,扔哪兒?”
顧玉道:“扔出去。”
君澤低低一笑:“好哇,扔出去,讓大家都看看,顧世子躲在車里看什麼東西。”
“你!”顧玉瞪著一雙薄怒的眸看他。
君澤道:“先收起來吧,趁著月黑風高,再毀尸滅跡。”
顧玉一氣堵在口,沒想到剛在心里夸完他聲音好聽,他就故態復萌,變回老樣子。
啪一聲把書合上,然后放在馬車座椅下的暗格里。
實在是沒臉跟君澤獨,就要下車騎馬,君澤卻攥住了的手腕,道:“顧玉,你,你對男子相有何看法?”
顧玉眼神晦不明,道:“我自有妾作伴,斷袖分桃,與我何干?”
說完,顧玉便甩開了他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君澤看著的影逐漸遠去,又騎上馬,跟酈若并行。
他苦笑一聲,顧玉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有什麼好失落的呢?
他靠回車壁,可是心頭的郁氣怎麼也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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