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城下那名僚人首領,朝後招了招手,不多時,幾名僚人便拖著一名衙役打扮的人,從樹林之中鑽了出來。
那名衙役服污穢不堪,上不的垢,顯然被僚人抓捕時,也是經過一番打鬥。
獨孤一見那人,頓時面驚恐之。
「這……這怎麼可能!」
李忘憂見他如此驚慌,連忙詢問道:「獨孤明府,出了何事?那名被抓的衙役可是你縣衙中人?」
獨孤一臉見了鬼的表,說話都有些結了。
「是,是,回,回公爺,那人,那人便是縣衙中的差役,下、下昨日便,便是命他出城,騎快馬去都縣求援。」
「什麼?」李忘憂與一旁的王宜春同時驚呼出聲。
獨孤這話里的意思,眾人自然都聽明白了。
他派去求援的衙役居然被僚人給抓住了,那麼很顯然,眾人期盼中的援軍,就本不可能到來。
位於都縣中的益州大都督府,必然也不知道彭州九隴縣這的僚人叛。
事愈發嚴重!
李忘憂忍不住扭頭看向牛武與張家兄弟二人,想看看他們有何建議。
若是沒有援軍,李忘憂對於能否守住九隴縣,就沒把握了。
兩三日,還好說,但若被僚人圍攻時間長了,破城則是遲早的。
畢竟三百對五千,兵力實在過於懸殊。
牛武這位前隋踏白軍的兵王,以及張家兄弟這兩位金吾衛的老兵卒,此時也都眉頭鎖,著城下一言不發。
他們比李忘憂以及獨孤這位縣令,更清楚如今局面是多麼兇險。
牛武開始四下張,想要找出僚人防的薄弱環節。
他對於九隴縣能否守住,同樣並不報太大的希。
雖然僚人缺乏攻城械,但畢竟人多勢眾。三百府兵衙役,固然能夠守住一時,但沒有援軍的況下,破城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些僚人,就是耗,也能將城中府兵都給耗死。
故而若是事有不妥,這城真守不住了,牛武卻也管不得旁人了,只能與張家兄弟一道,拚死殺出一條路,將李忘憂與蘇長卿給救出去再說。
所以當李忘憂將目投向他時,牛武面沉如水,微微朝李忘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眾人正面面相覷時,卻聽城外僚人又嘰里呱啦大了一陣,獨孤的面更白了。
「獨孤明府,那僚人又說什麼了?」
「他,他說要將那名差役,用以祭梟!」
李忘憂不解:「何為祭梟?」
獨孤咬牙切齒的說道:「便是人祭,殺人後,剝其麵皮,裝在竹籠中,以祭祀神靈!」
獨孤這話一出,眾人嘩然,跟著怒罵起來。
「狗賊,他安敢如此!」
「豎子安敢如此!」
「豈有此理,就不怕我大唐天軍一至,便將爾等碾齏嗎?」
李忘憂更是一指那僚人首領,怒道:「牛武,死那王八蛋!」
牛武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從背上取下強弓,彎弓搭箭,「嗖」的一箭便朝僚人首領了出去。
不過那些僚人,對城牆上的府兵早有防範,故而並未靠近城牆。
雖然牛武的箭又急又狠,但百多米的距離,卻足以讓那僚人反應過來了。
僚人首領旁那幾名護衛的僚人,一直注意著城頭上的靜,牛武搭弓之時,他們便已然舉起了手中簡陋無比的盾牌,將首領護在了後。
羽箭發出噗的一聲輕響,扎在了盾牌之上,卻未傷到那僚人首領分毫。
其實這也在牛武的預料之中,如此遠的距離,他也只能運氣。
被牛武這箭嚇了一跳后,一眾僚人立即又鼓噪了起來,揮舞著手中兵刃,朝著九隴縣城牆上發出各種怪。
僚人銅鼓再次敲響,僚人們發出陣陣呼喊,口中發出陣陣意義不明的祈禱之聲。
那名被俘的衙役,被幾名僚人強著跪在地上,立即有僚人手持利刃站到了衙役後。
城牆上,包括李忘憂在的眾人,全都被眼前這一幕給激得目眥裂,高聲喝罵。
甚至有激的府兵,也不等獨孤與府兵校尉下令,紛紛彎弓搭箭,向著百米外的僚人拉了弓弦。
但連牛武手中的強弓都無法奈何那麼遠的僚人,就更不用說府兵們手中的普通弓箭了。
出的箭羽飛過百米距離后,都弱無力的斜在僚人前方的泥土之上,本沒有造任何威脅。
這反而讓那些僚人愈發的興起來,甚至不僚人開始圍著那名不幸被俘的衙役,配合著越來越急促的鼓聲,跳起了舞蹈。
被人強著跪在地上的衙役,似乎也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立刻死命掙紮起來。
但顯然,此時那名可憐衙役的掙扎,卻也是徒勞,被幾名僚人死死按住后,後持刀的僚人如同殺一般,直接將其一刀抹了脖子。
獻頓時噴濺而出……
李忘憂雙拳攥得死死的,用力之猛,甚至都將指甲嵌了皮之中。
他渾然不覺,雙眼通紅,死死盯著那些僚人,似乎要將他們的一舉一,都刻腦海之中。
九隴縣城牆上,一眾衙役們更是發出了陣陣痛徹心扉的嘶吼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僚,在他們面前,被人如同殺一般割殺死,如何能不讓這些九隴縣的衙役們悲憤。
被割而死的衙役,噴涌而出的獻似乎更刺激到那些僚人們,一個個在城外嚷得愈發興興起來,舞的也越來越快。
僚人殺死衙役后,居然真如獨孤說的那般,開始以小刀剝皮,將那衙役整張麵皮都給剝了下來……
李忘憂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會親眼見到這般腥的場面,更沒想到如此原始野蠻的人祭,就這般出現在眼前。
他卻並未覺得噁心反胃,只有一悲憤之在間縈繞。
他從腰間拔出了障刀,直接剁在了面前的城牆上,口中狂吼一聲,猛然高聲唱起了那首《忠報國》。
「狼煙起,江山北,龍起卷,馬長嘶……恨狂,長刀所向,多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這首忠報國,自從被李忘憂帶來大唐后,李府部曲人人會唱。
牛武與張家兄弟立刻紛紛拔出腰間障刀,砍在城牆的牆磚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如同戰鼓一般,口中跟著李忘憂一起高聲唱起這首悲壯的歌。
很快,九隴縣城牆之上的府兵與衙役們,全部拔出了兵刃,剁在城牆上,制著城外僚人銅鼓聲,跟著李忘憂與牛武他們,吼出了那首忠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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