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為南宮滅和燕何同時代，但真要較真起來，他其實比武圣小了一千多歲。之所以被稱為同時代強者，是因為他崛起的時候，正是燕何突破武圣，天下無敵之時。

一來兩人的巔峰期出現了重疊，二來在燕何至今已經七千多歲的壽元來看，一千多歲其實只是其中一小段，所以最近幾百年的強者，總是將兩者歸結于同一時代。

但真要是錙銖必較的論起來，武圣比他多活了一千多年，他也要武圣一聲前輩才對。

只是現在，他沒那個心。

“你是忽然心生慨，來見見老相識，還是說只是來看我的笑話。”南宮滅低垂著頭，面無表。

巔峰期和武圣重疊，是南宮滅的榮耀，也是南宮滅的悲哀。

榮耀在于，他見證過面前這個佝僂老人天下無敵的歲月，悲哀的在于，哪怕是他最為強大的時候，也只能生活在燕何的環之下。

當時的修煉者，無不視武圣燕何為心中的偶像，南宮滅也是如此。

雖然南宮滅心境早已大變，但是想想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面對曾經心的標桿，多還是有些愧，甚至有些惱怒。

“沒什麼好笑話的，誰不想活著，你只是用的手段偏激了些。”

燕何沒有回答南宮滅的話，只是自顧自的拿出了一個酒壺，擺好了兩個茶杯，對著南宮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才接著道：“真要論起來，你雖然殺了很多人，取了很多天材地寶，但是并沒有做對大燕朝廷不利的事，這麼多年喬裝謝秋，也算盡忠職守……”

說到這，武圣頓了一下，看著南宮滅道：“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能功潛伏這麼多年，連小生子都沒看出來。”

所謂小生子，就是圣師老祖宗的名，整個靈州，能有資格這麼稱呼圣師的，也只有同為皇族圣境，且不知比圣師大了多輩的武圣燕何了。

“是我偶然間得到的一種先驅者留下的法門，得到之后我又改良了一下。”

南宮滅起，坐在燕何旁邊道：“這個法門不用寶輔助，不用運轉元力，只是單純的控位移，不會產生任何的波，再加上我盡量避免了跟他接，才能一直藏下來。”

這就不奇怪了……武圣眸一閃，抬手給南宮滅倒了一杯酒。

憑借圣境強者的手段和眼力，除了先驅者的手段，再高明的偽裝，也不可能騙得過他們。

就這樣，兩個老家伙，在這皇塔的地牢之下，一邊喝著酒一邊閑扯，雖然當年他們也不怎麼，但是在同代人已經全部凋零的況下，他們反倒可以稱得上是老朋友。

油燈飄搖的火苗下，兩個人從幾千年前開始聊，一直聊到如今，聊到南宮滅潛伏進京城。

對于此事，兩人都頗為慨。

北征烏蠻之后，老皇帝開始挑選繼承人，奪嫡之爭開始，勾心斗角之下大燕國力漸弱，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占著茅坑不拉屎’，無視天下諸多九品的怨念，生生把世界樹的樹芯攥在手心里，這才不得不將皇塔鑰匙丟出去，演了一出戲，把傳說中能‘保送超品’的寶送出了皇塔，從而減輕來自天下九品強者的力。

如果南宮滅沒有在二十年前潛伏京城，如果他晚兩年打超品寶的主意，憑借和武圣燕何這點分，說不準這出皇塔盜寶的男主角就是南宮滅。

但是世事沒有如果，南宮滅提前京潛伏，看似占了先機，卻也造了騎虎難下的局面。

他不能跟大燕朝廷攤牌他是個冒牌貨，因為冒名頂替朝廷命，本就是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的死罪。

“你還有多年？”終于，燕何拋出了第一個比較敏的問題。

南宮滅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沉默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道：“活不過你，如果不能突破尊者境，可能只剩下三五年了。”

“你就沒別的辦法了？”

“能用的辦法，我都用過了。”南宮滅搖頭：“這副軀殼，已經到到了極限，什麼辦法都不管用了。”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能幫你續命呢？”

咔嚓！

南宮滅眸一閃，手中酒杯應聲碎裂，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了燕何：“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燕何放下酒杯，側目看向了南宮滅：“我能幫你續命。”

幫我續命……南宮滅沉，最近這幾百年，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幾乎用了能用的一切手段，早就已經黔驢技窮，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來這大燕京城。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在不突破的辦法下幫他續命，也只有大燕僅有的兩個圣境有可能。

但是，用屁想也知道，就算有這種法門，對于施者來說損傷也絕不會小，燕何同樣也是風燭殘年，又為什麼要幫自己續命呢？

“我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況且以你的份地位，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做？”沉許久之后，南宮滅抬眸看向燕何道。

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就算燕何幫自己續命，也不可能是無條件的。

只是他想不到，憑借燕何的實力地位，有什麼事是需要他幫忙的。

“很簡單。”

燕何放下酒杯，側目看向了南宮滅，昏暗的燈下，是宛如深淵般的眸子：

“我要你南下楚州，殺了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