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統領說著,重重的搖了搖頭,“兔死狐悲罷了。”
“當年李將軍深夜進宮,便再也沒有出來。究竟是何緣故,隻怕隻有等我下了地府,去問他同先帝,方才知曉了。”
“隻不過,謀逆是絕對不可能的。且不說李將軍本是個什麽人品……謀逆總歸不能一個人單打獨鬥,赤手空拳的。他若是想要反,放著手下那麽多兵不用,他是什麽傻子麽?”
薛統領說到這裏,嘲諷的笑了笑,“也是,先皇一貫如此,將人當做傻子罷了。”
池時並不意外,同周羨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到什麽蛛馬跡。
張玉臨死之前說的,先帝懷疑李將軍同皇後有染,認為周羨並非是他的親子,雖然聽起來荒謬。但是先帝這個人,本就很荒謬。
帝王多疑,李將軍是後黨,同皇後親。他能眼睜睜的瞧著皇後去死,說明當時本就沒有什麽,已是恨極。
且他剛剛得了張玉以及沈家的助力,除掉了汝南王,正是要投桃報李的時候。皇後骨未寒,便想要立張玉為繼後,李將軍就是最大的絆腳石。
汝南王已經死了,邊關新得安寧,一個可能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將軍,還不是說弄死,就弄死?
池時想著,輕歎了一口氣。
眼眸一,還是循例問道,“那麽,先皇後去世,李將軍事發之間,京城裏可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陛下邊可出現過什麽不同尋常的變?”
薛統領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又道,“我也不知道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關聯,在李將軍被殺之前,陛下曾經召過你祖父進宮。”
“那天夜裏,是我巡城,親眼所見,你祖父從宮中出來。他沒有坐轎,反倒是騎的馬。他的背上汗津津的,整個衫都了。”
“因為李將軍同你父親關係頗好,我們對你祖父也不陌生。我還特意上前同他打了招呼,他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很快就走掉了。”
薛統領越說,越覺得是那麽回事,他猛的拍了一下手掌,“自從你曾祖父去了之後,你們池家的地位便大不如前了。陛下很會召仵作進宮。若說什麽特別的事,這算不算特別之事?”
見池時眉頭鎖,薛統領又淡定了起來,“是你問我的,我這麽說,不是故意讓你去查你祖父,害你走彎路。李將軍若是能夠沉冤得雪,那天道也算是勉強做了一件好事。”
“至於旁的,我想不起來了”,薛統領說著,扭過頭去,看到了在牆角著的薛靈仙,求的話到了邊,最後又咽了下去,輕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一旦發生,便再也回不去了。
池時同周羨見再也沒有什麽可問之言,告別了薛統領,從那地牢裏走了出去。
從那暗又的地方出來,當真是深刻的會到了,秋日的天,似乎都比其他時節要高一些。
池時晃了晃手中的燈籠,若有所思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地牢口,又回過頭來,朝著在前頭停下來等的周羨跑了過去。
“若是按照時間來算,你阿娘去世的時候,你出生不久。然後我阿爹遇到了那樁讓他心灰意冷的案子,他想讓我祖父上報朝廷求救。薛統領遇見的,可能就是那天夜裏。”
“再後來,李將軍出了事,我阿爹也出了事。後來我曾祖母去世,祖父便領著一家子人回了祐海守孝。打那之後,我祖父半隻腳都沒有踏進過京城一步。”
“而且,我父親也說過。祖父不再回京城來,不是因為時代已經變了,京城裏幾乎已經沒有姓池的容之地,還有旁的事。是什麽,他倒是沒有說。”
池時說著,看向了周羨,“興許,真的如同薛統領所言,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周羨搖了搖頭,他出手來,輕輕的了池時的頭,“今日一整天,阿時你已經累了,讓你的腦袋歇一歇。宮中的很多,未必就是同一個。”
“李將軍擅自調查汝南王死因,又同我母親格外的親近,我父親待我晴不定,便是相信了讒言,覺得我母親背叛了他,我可能父不詳。”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我父親殺了李將軍”,周羨說著,麵嘲諷之,雖然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可在他的中,同其他的犯罪之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之。
“不管是汝南王的死也好,還是皇帝認為自己被綠了也罷,都不是能夠宣之於口的理由。他一怒之下殺人,想要有個正當的理由,沒有比謀逆更加方便的了。”
“雖然每個案子,你都希能夠清晰明朗,證據確鑿。可有的人殺人,就是這麽任,這興許就是權力的可怕之。”
君王一怒,橫遍野。
池時點了點頭,也出手來,拍了拍周羨的頭,“你像一隻被人扔在雪地裏的小狗。”
周羨一愣,眨了一下眼睛,“那阿時要不要帶小狗回家去?”
池時拍頭的手一頓,切了一聲,又將手收了回來。
周羨笑了笑,輕輕的抓住了池時的手腕,輕輕的晃了晃。
“那阿時像是迷路的小鹿,明明回家的路是這一條啊,怎麽這世間同我想的不一樣呢?路有千千條,到底之前我看到那一條,是不是回家的路?”
池時舉起了手中的燈籠,昏黃的燈一下子照得更遠了一些,將很遠的前方,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鹿可比狗要高多了,也難怪,京城裏的人都說,你是我媳婦兒。”
周羨噗呲一下笑了出聲,“是是是,九爺最是威武雄壯,一個抵一百個。不過鹿鼻子沒有狗鼻子靈,要不這一次,就讓小狗給鹿大爺引路?”
“作為換,別讓小狗在雪地裏凍死可好?”
池時哼了一聲,“鹿啊!”
周羨一個激靈,“啊,鹿不好,跟你一點都不配!我重新說,阿時你就像是一頭兇猛的老虎……”
陸錦果然厲害,在他同阿時說甜言語的時候,都要蹦出來辣耳朵!
池時嘖嘖了兩聲,“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祐海的時候,一拳打死了一頭兇猛的老虎!”
周羨一聲哀嚎,跳到了池時前頭,“那虎九爺,我在祐海把你媳婦打死了,不如就以抵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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