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樂得穿上就不願了，有新裳了，還這麼好看，可不能下來，就要穿在上。

白昊問：“娘親，我的幾時能做好？”

“明兒吧，昨兒才剪裁了，剛了一半。”

“那我明兒一早過來穿新褙子，晏晏先下來，明兒和哥哥一起穿新的。”

晏晏微凝，雖然不舍得，還是聽了白昊的話。

有個聽話的妹妹，這讓白昊很驕傲，他俯道：“我們今兒去太學玩，看看那裡還有幾個在念書。”

*

翌日一早，白昊過來穿上新褙子，兄妹二人很是歡喜，手牽手回了養心殿。

太上皇與孫兒孫換上了常服，兄妹倆不舍得下新褙子就這樣穿著。

太上皇低聲道：“老李頭，宮門都打點好了？”

“太上皇，都打點好了。胡鵬今兒必會去坊市，聽說是他母親的壽辰快到了，正想給胡夫人挑一件禮。”

太上皇樂道：“走！走！”

他這一生，正經事幹得太多，臨老了，就想放縱一把，尤其是陪孫子一道玩，這太有趣了。

出得宮門，白昊讓太上皇與李力士去了臨街的茶樓上，而他則帶著妹妹大搖大擺地進了一家珠寶鋪子。

兩個小孩子，沒人會留意。

胡鵬大喝道：“上次讓你們給本將軍尋的夜明珠可到了？”

“原來是胡將軍大駕，尋到了兩枚，胡將軍可要挑挑，可這價兒得先說好了，這大的五萬兩，一兩不能；這小的一萬二千兩。不知道胡將軍是要大的還是小的？”

“本將軍像沒錢人？”

“不像，誰不知道胡將軍自來闊綽。”

“快拿大的出來。”

“諾——”

店家捧了個木盒子出來，啟開盒子，裡頭是一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彩奪目，“真正的南海夜明珠，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上等寶珠，若非胡將軍是貴人，了八萬兩，我們絕對不會賣。”

胡鵬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這珠子，本將軍要了。”

店家清點一下，“銀貨兩清，胡將軍走好。”

晏晏看到那珠子，又亮又漂亮，低聲道：“哥哥，我要那珠子，哥哥……”

“噓，那珠子原就是晏晏的，一會兒哥哥給你討回來。”

白昊跟在胡鵬後頭，學著大人的聲音，喝了聲：“呀！寶珠掉地上了！”

胡鵬一回頭，只看到一個小姑娘。

轉時，一個穿著藍緞褙的小男道：“公子，請把珠子還給我們！”

胡鵬惱道：“誰拿了你的珠子？”

“剛才呀，有人看到的，我妹妹手裡的珠子落到地上了，被你撿到了。你還裝進了一個紫嵌寶石的錦盒裡，自言自語地說‘正要給我母親備壽禮，這珠子裝進去剛好。’

公子，路不拾，當有為人之道，別人沒握穩拿在手裡的東西，被你看到就不能為你的吧？”

胡鵬厲聲道：“哪來的小兔崽子，這明明是爺我花銀子買的？”

“公子，你欺負我兩個小孩子就不對了，這明明是我家妹妹的珠子。”

晏晏道：“是我的珠子，被他搶了，是我的，你得還我們。”

他今兒出門沒看期？

明明花銀子買的，怎麼就他們的東西。

不多時，圍了無法看熱鬧的百姓。

胡鵬輕哼一聲，“聽說嫡皇子戲了護國公、太平候，你就想學他，來糊弄本將軍？”

燕京城裡的小破孩，一個個都以為自己和嫡皇子一樣是神，跟人學樣，近來連小乞丐也學會訛人了。

白昊裝得文雅氣十足，“公子，你在說什麼？祖父常常教導後輩，為人當謙遜，當心懷正義、善良，公子怎麼胡誣陷人。我妹妹年將長輩們送的珠子帶出來玩，沒握穩落到地上，被你撿到，怎就你的了？”

不遠，有人大聲吆喝：“前面怎麼堵路了？出了什麼事？”

“是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人，撿了一對小兄妹的寶珠，此刻正爭執不下。”

馬車上，車簾一，出現一個白須老者。

老人道：“這燕京之地，天子腳下，怎麼發生這種事。”

“老太爺，我們初次京，還是過問，後日就要開考，這個……”

“路見不平，更有大人欺負稚兒，怎能不管，停下罷。”

老人進了人群。

看到一邊站著一對兄妹，兩個小孩子生得很是清秀，看這打扮像是小戶人家的孩子，卻不見大人在旁邊，而與他們相對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貴公子。

小姑娘正半是撒，半是哭腔地道：“我的珠珠，我的珠珠沒了，娘親要打屁屁，嗚嗚……”

小男孩又是一揖手，“請公子還給我們吧，妹妹將家裡的寶珠拿出來玩是不對，可公子也不能據為己有。”

胡鵬看著越聚越多的人，“這就是老子的，是老子的，怎能說是你們的？是老子花了白花花的銀子買的。”

白胡老者進人群，揖手道：“各位鄉親，在下太原王玄齡，既然路遇此事，就不能不說句公道。這位公子，你上有寶珠？”

“這是我買的。”

王玄齡又道：“小公子，你說那寶珠是你們的，可有什麼特征。”

“我家的寶珠乃是妹妹生辰時，家中長輩所賜，妹妹素日極是喜，平日被母親收藏起來。今晨因家中來客，母親忙碌，被悄悄帶了出來。妹妹出門時，直說要給的寶珠打扮打扮，特意在寶珠上抹了母親的香。如果老先生不信，可以取了這寶珠，聞聞上頭是否有香味！”

晏晏裡嚷道：“珠珠要香香的，香香的才能出門。”

小孩拿寶珠當人打扮了，小姑娘瞧上去年紀不大，話也說不周全，只會說簡單的話。

王玄齡道：“公子，把寶珠拿出來罷。”

胡鵬心不甘，不願，可旁邊圍觀的人極多。

“拿出來，讓人評一評理。”

不拿就是他理虧。

胡鵬掏出盒子，這正和小兄妹倆說的盒子一樣，人群裡有人鄙夷。

王玄齡取了珠子，這是一枚質地難得一見的夜明珠，拳頭大小，絕非凡，放到鼻上一聞，“確有香味！不信大家聞聞。”

連聞了幾個百姓。

“這珠子真是小兄妹倆的。”